沈定海越往上爬,他内心就越忐忑。 万一他这一层爬完,小玉根本没修复好,被鬼看见了马上来找他怎么办。 虽说他等的就是鬼来找他。 沈定海乐津津地想着:因为鬼要亲他大概率会给他把鬼打墙解开,要不它自己不也会走岔路嘛。 他就要趁鬼打墙消失、鬼对他出手的那个时机玩命儿往上跑,从第三层跑到第四层找堂姑。 找到了堂姑,后面的事就不用他操心了。 他只需要安心做个腿部挂件就好,这次他说什么也不会再松开冉冉堂姑的手! 灵光一闪,沈定海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这个方案的关键点在于鬼打墙对鬼也得生效。 可人家鬼自己搞的鬼打墙,真会把自己也绕进去吗? 好像不太可能?! 原本计划好一切的沈定海瞬间踌躇起来。 他之前怎么没注意到这一点,要是鬼打墙真的对鬼不生效,他的大好计策就付之东流了! 他怎么会犯这么愚蠢的错误! 沈定海皱着眉头苦思冥想,浑然不知脚下的楼梯已经走到尽头,他的双脚结结实实地落在水泥平台上。 好家伙,走完了! 他颤抖着将手伸向最后一层卫生纸,他原本的计划泡汤了,那这层纸他是揭还是不揭呢...... 沈定海根本没想到完全轮不到他做决定。 他站在走道里,面前的破窗户里忽然吹来一阵微风,那层薄薄的纸巾就那么打着旋儿幽幽地飘下去。 ?! 沈定海无法控制地瞪大眼睛,不是!这连他头发帘子都撩不动的小风,竟然把他粘着的卫生纸吹掉了?! 他特意用手把纸团成玉佩的形状,甚至还用口水做了粘合剂! 就这风还能吹掉?!这一点都不科学啊! 沈定海悲催地弯腰想去捡地上的纸,这时他又听到一阵似有若无的轻笑。 “笑笑笑,就知道笑!有什么好笑的,已经第三次了嗷!但凡我没幻听,就说明你这个鬼做人不地道!” 他愤怒地咆哮,“一大把年纪了,怎么那么喜欢嘲笑别人呢?!” “你好歹是个鬼欸!还是老厉害那种鬼!” “我堂姑都说了,你身上味大的百米开外都能闻见,你说说你得多厉害!” “都那么厉害了,怎么还躲着不出来欺负我一个普通人呢!你不害臊啊!” “我告诉你,就你这样,就算你再厉害,你也只是个胆小鬼!” 胆小鬼三个字一出,整个楼道里忽然妖风大作,细小的灰尘、腐烂的报纸被扬得到处都是,沈定海猝不及防被迷了眼睛。 “啊!”细小的沙砾被风吹进他眼睛里,磨得他眼球生疼,泪水止不住往外流。 这还没完,随着沈定海发出惨叫,风力反而变得越来越大,透过破窗的窟窿发出嘶吼一样的叫声。 听得人心里发颤。 “什么情况!我去!咳...咳咳!”沈定海一张嘴,就糊了满嘴的灰和沙子。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声音比窗外的爬山虎猛拍墙壁还要响亮。 沈定海赶忙用手臂挡在脸前,“真是见鬼了!咳!” 吐槽完他立刻紧闭嘴巴和眼睛,任风再怎么吹他都不为所动。 又过了好一会,沈定海也没再出现吃瘪的情况,那风便渐渐停了。 爬山虎安静下来,整个走道又变得听不见任何声音。 沈定海试探地睁开眼,看见被风吹起来的爬山虎有一片巨大的叶子挂在窗户上,他径直走过去。 “你这绿了吧唧的玩意儿不会是活的吧?!刚刚刮妖风迷我眼睛就属你叫的最欢!” 叶片粗壮的根茎被玻璃割破,渗出绿色的汁液,沈定海愤怒地一把扯下。 “管你是不是活的,嘲笑我就要付出代价!” 那片叶子被摘下的一瞬间,整墙爬山虎都发出一声吼叫,须尖、叶片、根茎一起蜷缩,像痛苦到痉挛一般。 “我去!”沈定海被吓得忙松开手,却因为动作太大,不小心划到碎裂的窗户玻璃。 伤口被割的很深,瞬间就渗出鲜血,鲜红的液体滴落,落到地上那片巨大的叶片上。 “妈呀,这东西还真是活的,竟然还会叫!” 沈定海心疼地看着指尖的伤口,完全没注意到脱离了组织的爬山虎叶子开始在地上蠕动起来。 “真不愧是鬼宅啊!一切都很见鬼!等下这房子突然长四条腿跑起来我都信!” 沈定海用没受伤的那只手从兜里掏出卫生纸。 他一边掏一边骂骂咧咧,“随身带纸巾真是个好习惯!我真是个未雨绸缪的天才!” 沈定海又开始拿纸巾团东西,只不过这一次团的对象,是他的手指。 在他的视线盲区,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贴在地上的叶子努力蠕动,最后竟然费劲地站起来了! 一片碧绿的叶子立在地上,和沈定海的发色一样绿,它最上面的尖端在空气中扭来扭去,像是动物用触角在辨识气味。 尖端最终指向沈定海站立的方向,然后叶子开始颤颤巍巍地向这个方向行进。 像极了蹒跚学步的孩童奔向父母的怀抱。 历经艰难,叶子终于来到沈定海脚边,它向前一扑,成功贴上了沈定海的裤脚。 然后它像一只有自主意识的绿色毛毛虫一样,拱动着身子一点一点往上爬,直至爬到沈定海的屁股口袋。 它将身体慢慢塞进口袋里,像是找到最终归宿一样安心贴在那儿。 这一切都在沈定海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但他只顾着斯哈斯哈、心疼自己的伤口,对这一切浑然不觉。 更加没感觉到自己的屁股口袋里多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