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公主在宫中养了多久的病,外头的闲话就跟着添油加醋的传了多久。 这件事成了都城百姓们茶余饭后、街头巷尾的谈资,其中有不少胡言乱语之人参与其中,似是而非的引导着流言的走向。 到最后,连帝后不和,陛下不满大皇子,有意另立储君的话都传了出来。 本就觉得阿狄可狼子野心,不愿联姻的老太师,在耳闻此言后,当庭诘问老皇帝是否有重立储君之意。 否则为何要不顾颜面,更不顾国之储君的感受,掌掴其生母? 姜念听闻,老太师说完这话后,老皇帝的脸色当时就黑沉下来。 沉默了许久才道太师多虑,储君乃是固国之本,重立储君必将使朝廷动荡,不利于国家安稳,他绝无重立储君之心。 其实老太师并不在乎公主是否愿意联姻,远嫁草原是否可怜可叹,他只是忧国忧民,关心天隐是否安稳。 作为三朝元老,天隐朝中如今资历最老的臣子,他自然知道老皇帝从小胸无大志、贪图享乐。这么多年能够听劝,做个守国之君已是极好。 面对着六座城池的诱惑,他生怕老皇帝一时糊涂、行差踏错而导致天隐局势动荡,在连连追问三次得到老皇帝的保证后,方才安下心来。 外头流言明明传的沸沸扬扬,阿狄可却仍旧能装出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日日派人上门求见公主,顺带问问老皇帝何时答应这门婚事。 老皇帝虽想认下这位女婿,迫于百官和百姓们的压力,却也只得连连推脱。 也不好同阿狄可撕破了脸皮,只道东阳公主偶感风寒,待病好了再与他相谈…… “哥哥,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个阿狄可明明知道东阳公主不愿嫁他,坊间民意更是沸腾,为什么他整日里还是悠闲自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天驰和天阙的使团同在驿站安置,两方人马住的极近,爱往外跑的林月寒更是与阿狄可时常碰面。 早就觉得阿狄可过于自信的林月寒,在外头晃悠一圈,回来后听闻老太师和皇帝的对话,不由得趴在姜念的桌前疑惑着。 “是很奇怪,据我了解,阿狄可是个极为坚毅,手段狠辣之人。他一旦认定了目标就会付诸行动,如今却在此白白浪费时间而毫无作为。不对劲,不对劲。” 正在看各方回信的姜念,闻言从桌案前抬眸望向林月寒,摩挲着手中的毛笔连连摇头,口中不停分析着。 一旁静静研磨着药粉的钱四,冷不丁的开口说道。 “会不会是他和二皇子私下里还有其他计划?只不过我们还不知道罢了。” 听到这话,林月寒双眼发亮的连声追问道。 “什么什么?强取豪夺?威逼利诱?还是制造事端,再英雄救美让东阳公主爱上他?你觉得,会是什么计划?” 钱四斜瞥了一眼激动的林月寒,嘴角扯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而后冷淡又嘲讽的问道。 “能收服草原十八部的人怎会如此简单?你近来看的话本子是不是太多了,脑子里只有这些?” 一见钱四如此瞧不上她通宵达旦都要看的话本子,林月寒立刻跳起来,像只炸了毛的猫,双手叉腰气鼓鼓的说道。 “你懂什么?话本子怎么啦?世间的道理都是相通的,达到目的的手段也都一样。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在看话本子!?” “那天我……” 当然是她买话本子的时候,正巧被他碰见了。 钱四正要开口解释时,明白过来的林月寒迅速打断了他的话,转头向着姜念告状。 “哥哥你看他!他竟然跟踪我!” 姜念还未说话,钱四已然开口反问道。 “跟踪你?那你也太菜了,还敢和哥哥一起称什么天下双绝,连自己身后有人都不知道。” 被她误会的钱四也懒得解释,只冷哼一声,话语中满是嘲讽的说着。 “我看你这人就是欠扁!” 话本子是小摊位上买的,当时身边多的是人,林月寒确实没发现他。她一时回想不起来,又见说不过钱四,气的恼羞成怒越过桌案抬手便要揍他。 钱四只是身手不佳,并非毫无功夫。 眼看着林月寒的拳头已经到了跟前,他抱着自己怀中的药钵,脚尖轻点,瞬间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了她的袭击。 林月寒一击未中,一跺脚直接震碎了脚下的矮凳,紧接着飞身跟上前去,蓄足了力气对着钱四的脸庞又出一拳。 “好了好了,我们在说正事呢。” 眼看着这两人又闹腾起来,那一拳又用了十足的力气。 担心钱四躲避不及的姜念,快速闪身至林月寒身后。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后又将人揽进怀中,四两拨千斤的卸了她手上的力道,接着颇为无奈的将话题领回正题上。 “月儿说的也有些道理。六座城池本是利诱,利诱不成可不就只剩威逼了吗?至于如何威逼一国之君乃至朝廷百官,无外乎就是两国兵戎相见。” 几个月前天阙草原暴乱,阿狄可趁机攻打上京城,再加上后来的宁东府一战,草原可谓是元气大伤、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