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一层的庄大人心中不禁连连叫苦,这火盆虽然不是他做主设下的,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肯定要让他出来顶罪的。 没了主意的庄大人赶紧派人进宫报信,刚把周围百姓镇压住,宫中就来了老皇帝口谕。 别的没说什么,只叫姜念速速进宫。 因为只是老皇帝召见正使,并未正式设宴招待使团,所以副使方大人带着使团众人去往驿站安置,进宫面圣的只能有姜念一人。 安抚好担心不已的林月寒和钱四二人,姜念独自一人踏进了天隐皇宫。 天隐皇宫的建筑和天驰大差不差,都是一样连绵不绝的灰色墙壁,看着叫人只觉得压抑无趣。 姜念自小把天驰皇宫当自家花园逛,进了差不多的天隐皇宫也是一样的悠然自得,根本不知道紧张二字该怎么写。 正殿之中,天隐朝臣双手垂立分站两旁,发须微白的老皇帝端坐在正前方的龙椅之上。本是没什么表情的众人,在见到姜念之后顿时神色各异,更有人怒目而视, 这一发现让姜念心中一时冷笑不已。 他这趟出使说是为了两国贸易互利互惠,实际上对待他国之人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不过无需管这些人怎么样,他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了。 如此想着,姜念看也不看两旁的人,径直走到殿前对着老皇帝躬身行礼道。 “外臣拜见天隐皇帝陛下。” “呵呵呵,免礼。几年前你父允安王曾出使本朝,朕与他之间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本以为能借由此次机会再同故友交谈一二,却不想天驰皇帝派了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 老皇帝不停的打量着姜念,提起允安王时语气听起来虽是和善,但后面的话就是对姜念的极度不屑。 甚至说起天驰皇帝也无一丝善意。 听闻此言的姜念神色不改,面上依旧保持着微笑,实则在心中疯狂腹诽着老皇帝的虚伪。 说什么狗屁相谈甚欢,临行前允安王跟他交代过了。 他跟这老皇帝除了宴会上交谈过两次,其余时间便再未见过,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见如故。 “不过你同你父亲倒是十分相像,也算是解了朕心中些许遗憾吧。” 见姜念只笑着并不作回应,老皇帝轻叹一声后垂眉又说起别的来。 “使臣本该早两月便到的,因你们天驰境内有胆大包天,敢出手袭击使团的劫匪这才耽搁了。呵呵,朕听闻你受了重伤,如今可好些了?” 一国之君不说正事,叽叽歪歪的说这些干啥? 嘲讽天驰? 不知老皇帝闲扯这些话的用意,姜念扯开了嘴角又正经一拜道。 “多谢陛下关心,外臣的身体如今已经大好了。” “好了便好。” 老皇帝略一颔首后又点了点头。 “先前礼部尚书来报,说想在城门处为你设下火盆祈福,朕念在同你父亲相识一场的份上便同意了。 却不想你这年轻人不领朕这份情,不肯越火盆就算了,竟还纵容手下将火盆掀翻。” 弯弯绕绕好一阵子,老皇帝摩挲着自己的胡须终于将他的意图说了出来,神色中还装得十分为难的模样。 “众目睽睽之下,朕即便有心也无法帮你遮掩什么。众怒难犯,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才能平息本朝百姓的怒气呢?” 呵,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被众人紧盯着的姜念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在心中狠狠翻了个白眼。 可谓是脸上笑嘻嘻,心里…… 他想也没想,随口便扯出个理由来。 “此次掀翻火盆事出有因,实属是无奈之举,还请陛下容外臣解释。 外臣到了贵国本该入乡随俗跨越那三个火盆,只是外臣幼时曾去护国寺算过一卦。大师断定外臣命格贵重、生而火旺,此生万不能主动靠近火源,否则定当引发城中大火。 外臣年少时不信邪,非要去靠近火源。结果当夜就无故发生了一场大火,府上损失惨重,自那以后外臣连烛火都不敢靠近。 想来陛下大人有大量,不会同外臣这个不知者计较什么。” 此事当然是鬼扯一通,不过天隐王朝各类教派繁多,举国上下几乎无一人不信服鬼神,姜念扯出这种理由来也正符合他们的信仰。 而且鬼神之说本就虚无缥缈,更是无处验证,不失为一个绝佳的理由。 果然,老皇帝虽然不信这推脱之词,但也只是紧皱起了眉头低声重复着姜念的话。 “命格贵重,生而火旺。” 正当姜念觉着这也能行的时候,他身旁的一位文官打扮的人站了出来叫道。 “正使真是巧舌如簧!既然大师有此预言,怎么不见你在城门处说明?而且你只需避开便是,又何需叫手下人掀翻祈福的火盆!?你可知那火盆对我朝的寓意!” 这文官站得离姜念极近,嗓门又实在是大了些。姜念强忍住了捂耳朵的动作转头冲着文官坦言道。 “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本使虽是第二次出使贵国,但上一次也不曾见过这欢迎仪式,也确实不知那火盆的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