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既已放了话,陈掌柜也不好驳他面子,当着小乞丐的面坐到窗边,没再吭声。 等小乞丐一走,他立马窜到姜念身边,低声又快速的抱怨道。 “小钱!我们这是来打探情况的,你怎么还发上善心了?” “那又怎么了?你刚刚塞给李二的两包银子够买多少只烧鸡的?我都没说你,你倒还说起我来了?” 姜念百无聊赖的挑了两颗花生米吃,一边嚼着一边不以为然的回道。 他倒不是在责怪陈掌柜,只是正好有个现成的理由可以拿来反驳而已。 但这话落在陈掌柜耳朵里,就理解成了姜念对他的做法不满,当即有些急切的解释着。 “哎呀,我当时不也是为了能进城,权宜之计嘛。” “那我请他们吃饭,也是为了更好的打探消息啊。” “这……此话怎讲?” 陈掌柜一时间没弄懂姜念的话回身望了一眼王离,见他也一头雾水便转头继续看着姜念,等着他解释缘由。 “我们初来乍到的上哪儿探听情况去?这小乞丐生在此处比我们知道得多了。他想填饱肚子又毫无防备之心,问什么他便答什么,多好啊。” 姜念把口中的花生米嚼得嘎吱作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可他年纪这么小,许多事他知晓的也不全面,我们不还是得从别处打听嘛?” “他年纪是小,但架不住人多啊。等他把他的弟弟们都带来,总有人了解情况的。” “哎,就算他带十七八个人来,那也都是一群小屁孩,能抵什么用呢。” 陈掌柜双手一拍,口中啧啧两声,接着没好气的冲姜念说道。 很明显,姜念的这个说法并不足以说服他。 姜念想了想,又找出个另外的理由来。 “怎么没用?你可别忘了影卫都从什么途径筛选新人。而且我们一堆跑商的,四处打听消息岂不引人注目?干脆把事情搞得大些,做个大发善心的散财童子。说不定人家觉得我们人傻钱多,上赶着就来寻你了。” 这话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一旁的王离听了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姜念的想法。 陈掌柜闻言沉思片刻,面上终于堆起笑容开始拍马屁道。 “倒也是个办法,还是小钱的脑子活络啊,我倒没想到这一茬事。” “懒得跟你说,一会儿他们来了要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我去外面转转。” 一个白眼丢给陈掌柜,姜念望着外面渐渐西沉的太阳,拍拍手上的碎屑起身出门去了。 他刚才注意到小乞丐缩成一团的样子,那是下意识的反应,应当是被常年殴打才形成的。而那黑乎乎的衣物下,隐约还能见着些明显的旧伤痕。 说明平日里接触的人对小乞丐非打即骂,也或许根本不拿他当人看。 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姜念不由得想起了他在破庙的日子。那时的他虽然没过几天苦日子,可钱一几人却是实打实的饿着肚子。 姜念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心疼,而光坐在客栈里等也没用,他想出去瞧瞧,这黄沙镇到底是副什么光景。 没管身后跟着的王离,姜念出了客栈后漫无目的得走着。 顺着客栈门前的土路,越往东走人流就越多,只是不知为何都是些男子。 到一家亮着彩色灯笼的二层小楼前,姜念的身周已经挤得水泄不通。 此刻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除了人们手中的灯笼外,只能靠着二层小楼的彩灯来视物。 不喜黑暗的姜念艰难地往前又走了几步。 只见那小楼上忽的出现一群衣着暴露的薄衣女子,捏着手中的帕子摇摆着腰肢,朝着底下众人嬉笑着。 “客官,上来陪我们玩呀~” 哇靠,居然是座青楼。 姜念望着那些女子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嫌弃的拔腿就想跑,却被哄闹起来的男人们围住,寸步难行。 等二楼的栏杆处站满了女子后,一位体态臃肿的中年妇女从中挤了出来,对着底下人喊道。 “咳咳,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那明显是老鸨的妇女挥了挥双手,等彻底安静下来后才开口接着说道。 “今日是我醉欢楼每月一次拍卖花魁初夜的日子,又正逢七夕佳节,特特为客官们安排了活动。” 老鸨粗短的手指往远处一挥,众人纷纷回头,只见路对面的树下正摆着几张桌子,上头还放着许多盛满水的白瓷碗。 “这不是她们这些小娘儿们玩的东西嘛,摆出来给咱们这群大老粗看什么!?” 男人们望着楼上的女子已是心痒不已,见了这一幕转头对着楼上调笑的问道。 “这七夕佳节历来乞巧,但咱们这醉欢楼的姑娘自然是各个心灵手巧,无需多试。今日这漂针试巧就是为了各位客官准备的。” 说到这里,老鸨的声调拔高了不少,激动的大声说明今夜的规则。 “第一位漂针成功的客官便是花魁娘子的入幕之宾!若是付不起拍卖价的,找别的姑娘也可额外免去三百两银子!” 此言一出,底下顿时一片喧闹,那些男人们瞬间疯魔了。 “哦!我来试试我来试试!” “还是这醉欢楼有调调,属实会玩啊!” “听见了嘛?还能免三百两银子,咱们都去试试!” 不止是可以免去三百两银子,更有成为花魁第一个男人的机会。 绝色佳人的初夜,红浪翻滚做新郎。 此等诱惑,没一个男人能抵挡得了。 只见他们各个摩拳擦掌的望着那边的白瓷碗,每个人都势在必得的模样。 一通变故让姜念只觉着恶心不已。 好好的乞巧节,竟被醉欢楼拿来这般侮辱。 真是! 找不着机会卖了!? 姜念在心中大骂着,捏紧了拳头默默抽身往外退去。 这环境,再多待一秒,他都得吐出来。 “好!老规矩,花魁初夜一千两起拍!” 姜念艰难地挪到人群边缘时,身后传来老鸨高亢的声音。 这价钱真是叫人震惊不已。 三百两已经不是一笔小数目了,花魁初夜还要一千两起拍。 而这些男人似乎各个都家财万贯的模样,听到这么高的数额竟无一人退去。 沙漠深处的一个小破镇而已,消费水平竟然这么高嘛? 那老鸨还说什么每月一次拍卖初夜,这其中必然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