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字割在男人的耳中。 他猛地沉气,闭眼。 近日她受的委屈确实够多了。经历夏昭娴和周珏两个女魔头的摧残,人都瘦了一圈。 自己是该让让她。 “我只是说我喊不动方家,说不帮你找了吗。”男人收敛了脾气,语气柔和了。 夏晚愣了愣。 他一蓄力,她落入他的臂弯里,略微粗粝的指腹划过眼下,“好。不哭了。” 窗帘半敞,屋里溜进了盛光,他戏谑眼睛中一闪而过深邃,“现在逗你两句都要跟我甩脸,以后真娶了你还得了。” 他拂去她的泪,她朱唇微张,晃神,分不清他哪句是真话。 可是他说那个字眼时,她的耳朵几乎要烧烫起来。 空气里是阵阵水雾熏香。竹叶,橙花,香根草,侵袭嗅觉,浸润神经。 他倾身,看着她的眼睛,“夏小姐,我只会帮我的未婚妻找人。你真不稀罕当我太太吗?” 她咬住下唇,“…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她躲闪的眼神在抬眸的一刻坚定,回看他,究竟几分真心几分假意,连她自己的都说不准,“你早就清楚我的心意,和你姓什么没有关系…” 男人睨她,眼神异样深,目光仿佛要在她身上烧出个洞。“那我跟你讲清楚。” “方家只有真心实意的夫妻,没有所谓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你要嫁给我,这辈子就只能是我,没有离婚的可能。你别幻想我帮你找到人之后,能找机会跑掉。” 她眼眸闪动着,有些慌,刚刚她心里没有这么明确的算盘,可确实一闪而过日后受不了就跑的思绪。 但事到如今,她根本没得选。以后的事,以后再做打算。 夏晚颔首,“我知道。” 他长时间地凝视着她,目光久久未曾移开。 “那行。”男人一贯强势的语调放缓,有别于平常的,另一种撩人的气息。 “行,那我看看你是不是当小方太太的料。” 他抬起她的脸,细微地转动,白日里浮光一片,将她刚哭过的楚楚动人详细绘在男人眼中。 男人蹙眉啧了声。 “怎么了?” “眼神不好。性格轴。脑子笨。还爱哭。” 夏晚蹙眉,紧紧咬着后槽牙,“对对对,我还长残了。您眼神好,性格好,一表人才智勇双全,娶我,委屈您了。” 男人眼中描出她的不满和脸颊的红霜,笑,“我觉得挺配。” 她的头发如一帘瀑布,垂至他握在她腰窝的手侧,他握住一缕,轻轻扯动,迫她抬起脸,半真半假地逗她,“我要的小方太太得听话,乖,对我无条件服从。能做到吗。” 夏晚僵硬,咬唇,“……行。” “行?”男人挑起眉,“你听听看,自己信吗。” 夏晚羞恼地瞪他,“你到底要怎样…” 男人扣住她的腰身,吻在她锁骨上,高鼻梁硌在她娇软皮肤上,惹她发颤。 她惊觉房门还开着,两个女护士就在隔壁,她脖颈往后躲,“大白天,你想干嘛…” 男人没停下,辗转到她耳侧,“我刚刚说什么。” 听话的。乖的。无条件服从的。 “门…” 男人伸手一堆,门严丝合缝地闭上。 她不抵抗了,任由男人将她吻得乖软,他突然捏住她的后颈,迫使她抬头,对视。 “小方太太,从现在开始,你要绝对相信我。” “好。”她下颌轻点,春光从她雾色的眼中流泻。 下一秒,他吻得野蛮,密密麻麻地落下,“怎么办?今天咬不了手指了?” 她和他的开始,荒诞不经,可她所有不可告人的习惯居然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曾经在她不知所措时男人将她的手指放到唇上,哄她。从那之后,咬手指,成了她失控时下意识的动作。 想到这夏小姐一瞬脑子仿佛被一块钝木撞了一下,她睁大了眼,“你故意的!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套路我……” 后面的话被尽数吞没。 …… 男人走后,她睡得昏天暗地。 很久没有这么安心的睡上一觉了。 日照当头进的屋,披星戴月才出来,要让人往清白了想是不可能了。 屋里不只她一个,可是此时此刻她完全不好意思让人帮她穿衣服。 她简单整理了一下自己,尴尬地发现最多能给自己的睡袍系上一个松松垮垮的结,胸前浮起的红色吻痕完全暴露。 她照镜子照得愤恨,眉眼全拧在一块。 天杀的周时运,不对。方时运。这还让她怎么见人。 忸怩了半晌,嗓子哑得快冒烟了,她还是出了房门找水喝。 反正遮不住,索性她也不遮了。 她大大方方走出去,全景落地窗外月色清明,她一走进,沙发上倚着个雍容华贵的身影。 王姨神色尴尬朝她使眼色,她一惊,正想逃走,周珏听见声响扭过头来。 自己衣衫不整像个小荡妇的模样完完全全落入了方太太眼中。 刚憋好的若无其事碎了一地。 她两眼一黑。 “夏小姐,方太太来看你。” 王姨见状只好出了声,夏晚此时想退回去是不可能了。 她紧张,手抖,问候,“方太太。” 周珏在慵懒地回过头的刹那,本是半阖的眼眸顷刻瞪圆了。 白里透红的肌肤,几个暧昧不明的红印,扎进她眼里,像是夏晚公然拍板的炫耀。 她心下骂骂咧咧,不淡定,但又面上得佯装淡定,原本的柔声细语掺进了用力压制的愤怒,声音变得很不自然,“昭晚,昨天是我没照顾好你,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关心的话说得像在骂人。 夏晚清了清嗓子,结果嗓子更哑了,她尴尬,“没大事,都是皮外伤。谢谢方太太关心。” 周珏听这声音,刚刚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她差点直接昏过去。 大秘书又连夜给她发了一通资料。 没查出方时运和夏昭晚到底有没有在一起的线索,倒是查出了不少夏晚在酒吧里和男人纠缠的照片。照片中她的脸清清楚楚,媚眼如丝,举止轻佻,可想而知当时的场景有多不可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