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平稳降落。 周时运起身,一眼认出缀着的蝴蝶挂件的行李箱是她的。 他伸手,帮她取了行李。 将行李杆拉开,交到她手侧。 “多谢。” 夏昭晚匆匆伸手,长发罩住她泛红的脸颊。 可男人却没有放手的意思,青筋交错的手掌纹丝不动地摁住行李箱,夏晚眼皮很轻地跳了一下,背脊隐隐发僵。 “在港城我想要见你,打哪个号码?” 语调不带强势,俊朗的面孔没有过多表情,深邃眼眸睇她,等一个回答。 他问的自然不是号码。 是她有无再见他的心。 饶是平缓的一句话,从极高身量自带强大气场的人口中说出,仍有隐隐侵略感,只是这话说得实在柔软,将人听得心脏发酸,让人错觉他在期待。 “承蒙周先生照顾一场,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您只管开口。” 夏晚视线下移了几寸,掩住一切被挑起的浮绪,笑容客气疏离,“只要能做到,我一定尽全力。” “但如果是讲感情,分了手,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 一番话清楚利落。 于恩情她可以双倍奉还。 于男女之情,既然要嫁人,即便与眼前的男人之间尚有不可言说贪恋,也都止于浅尝,莫要再深探。 手掌倏地放开,女孩子拉着行李箱走的动作没有迟疑半分,以动作佐证决心。 从机舱走到机场的甬道狭长,背后的男人的方向存在感太强,好像烤得她右侧的背都在发烫。 她加快了脚步。 此番她没有托运行李,到了停机楼,片刻不停地往前走,没回头。 国际机场人潮涌动,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她与身后的人冲散。 她的妄念也都可以戛然,权当是美梦一场,了无痕迹。 到了接机处,夏晚左右环视了一圈。 没见到夏家来接应的人。 一阵气流涌来,手中的行李箱倏地被人夺走,左手也被一只微凉的手握住,夏晚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却已经下意识跟着跑了起来。 “傻愣什么?跑快点啊。” 高高瘦瘦的男子全身黑,循着他的黑口罩看去,鸭舌帽下的棕发与口罩未遮住的一枚泪痣,夏晚一眼认出是谁。 “神经啊许铭洲,你慢点!我今天不打算跑!” 许铭洲速度没变慢一点,“你夏昭晚我还不知道,在夏家三个钟都待不住,没一会就要喊人接你,我还不如现在就带你跑。” “喂,别跑了!我鞋跑飞了!” 夏昭晚急得两只手拉住许铭洲,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许铭洲靠了一声,慌慌张张回去捡她的单鞋,很顺畅地蹲到她脚边,帮她套上。 周时运不过慢了两步。 到抵达层的接机处时,眼神很自然地就被动静很大的两人吸引,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她怎么还是跟别人跑,都一个月了,你还没追到未婚妻?” 司灏慢条斯理地走到男人身边,目光随他看的方向看去。 “算追到了吧。”男人一顿,俊朗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不过她又把我甩了。” “被甩了?” 司灏嚯了一声,摇头,白眼,“方时运,冇用啊。” 身后三俩夏家的保镖急匆匆追过去,这一幕实在眼熟。 “小小姐在那边!” “小小姐怎么又跑了?不是说这次是她自己要回家的吗?” “快追咯,追不上又要被叱。” 一阵风带过满腹幽怨。 宋川接过周时运手中的行李,“夏家招保镖,就该先过三小姐这一关。跑不过的一律炒了算了。” 司灏调侃,“何止要能跑。下能钻狗洞,上能爬烟囱,没点侦察兵的敏锐,你都不知道三小姐从哪一刻开始上演大活人消失的戏码。” 停车场出动了一辆骚气的跑车。引擎低鸣轰在耳畔。 “你要带我去哪啊。”夏晚语气里止不住嫌弃,一路狂奔把她的帽子都甩变了形,真是没半点形象。 “还早,带你去喝个咖啡。”脱了口罩,一张妖娆俊美的白脸露出来,配上他故意截断的眉毛和冷银色耳钉。 整一个不良少年改邪归正的失败案例。 5岁半的夏昭晚来到港城,年纪不上不下,没有再送去幼儿园。 在上小学前的几个月时间里被拉去上了各种培训班,在钢琴课上认识了给她糖的许铭洲,在绘画课上遇上抓不稳笔时就显出绘画天赋的江曼,巧得很,许铭洲和江曼是邻居,从此三人一路,成了朋友。 “你一个人来的?曼曼呢?” “说要赶设计稿,下午没空出来。” “喂夏昭晚。”许铭洲狭长眸子乜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人,“帮我拿个口香糖吃。” 夏昭晚眉头皱起,啧了声,“事多。” 可还是如他愿帮他拿个颗。 “开车没手啊,你喂我吃。” 女孩子捻着糖的指间香气浮在面前,许铭洲唇角扯开了一抹笑。 …… “来杯拿铁,要加一层肉桂粉,还要一层香草粉,比例是2:1,一点都不能差。夏昭晚嘴很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