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薛悠黎愣住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谁要来?” 半夏回道,“皇上今晚要来咱们这里!主子,奴婢给您把衣裳拿过来,伺候您穿衣迎接圣驾上!” 薛悠黎泡在浴池里,想不通慕容彻为什么在第一晚翻自己的牌子。 难道他小子记仇自己昨天打他的那巴掌,故意让她侍寝,给她拉仇恨,想借刀杀人? 她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主子?" 半夏捧着衣服站在浴池边等了好半晌,见水里的人儿迟迟没有动作,反倒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忍不住问,“主子,皇上要过来,您不高兴吗?” 薛悠黎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冲她咧开嘴角,“呵呵!高兴,我可太高兴了!” “奴婢也替主子高兴!等您得宠,看后宫里还有谁敢再乱嚼舌根!” 薛悠黎深呼一口气,从浴池里走出去。 后宫如战场,只要刀还没架到脖子上,便有转圜的余地。 她瞥了一眼半夏手上的衣服,“这件衣裳颜色太艳了,你去挑件素雅的。” 半夏很快就从衣橱里挑了件低调的粉白色宫装长裙,给薛悠黎换上后,薛悠黎又从梳妆台上挑了根同色发带,将长发松松垮垮地束在身后。 她朝铜镜里看了一眼,对自己的妆容很满意。 她五官本就漂亮,简单的装扮反倒显得清丽脱俗,有种慵懒纯欲风。 “走吧,我们去迎接圣驾。” 慕容彻踏入凌云殿的时候,大殿里已经跪了一群宫人。 “都起来吧。” 慕容彻瞧着跪在最前头的薛悠黎,亲自伸手把她扶起来,然后大手顺势握上她的手。 旁边的人看着这一幕,眼神都直了。 宫里谁不知道,皇上不喜欢当着别人的面跟后宫妃嫔亲近。 可是从昨日到今日却为了薛美人,破了两次例。 先是在御花园默许薛美人挽着他,现在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薛美人的手进了水月轩。 就连最受皇上宠爱的丽妃都不能有过如此待遇。 这份偏宠,可是后宫独一份呢。 水月轩上下瞧着二人去寝殿的背影,欢喜不已。 除了当事人本人。 薛悠黎认为男人翻她牌子,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面上故作欣喜,却在心里蛐蛐他。 【慕容彻啊慕容彻,你小子可长点心吧!把我弄死了,以后薛青瑶就要称霸后宫了,她可是你二哥的人!她不仅给你戴绿帽子,等你卧病在床,她直接一招‘大郎喝药’把你送走,到那个时候,你再想后悔也晚了!】 她这话是何意? 后宫中那个叫薛青瑶的女人,竟然是他二皇兄的人? 进了寝殿,慕容彻牵着薛悠黎的那只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故意套她话,“朕听说,后宫里还有一位姓薛的贵人,你跟她可是亲戚?” 薛悠黎倒是没想到,慕容彻竟然也知道薛青瑶,“回皇上,明华殿的薛姐姐是从陵州来的,听说她是陵州第一才女,不仅才情出众,长得更是万里挑一,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皇上若是喜欢吟诗作对,可以找薛姐姐交流。嫔妾很遗憾自己从小生活在京城,没有她这么个才华横溢的亲戚呢。” 【薛青瑶的生母是青楼头牌,她把薛青瑶生下来后就鲜少出门,我可不相信一个混迹风尘的女人能教出才情出众的女儿。慕容彻,我把薛青瑶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你小子可要争点气啊,尽快翻她的牌子,尽快发现她这个第一才女名不副实!】 慕容彻听着薛悠黎的心声,眸色暗了暗,抓着她的手不由狠狠捏紧。 如果薛悠黎的心声属实,那他那个表面上温润如玉叫人如沐春风的好二哥隐藏得可太深了! “嘶!” 慕容彻正在走神,突然被薛悠黎倒抽气的声音拉回神思,“哎呀皇上,您弄疼嫔妾了~” 她掀起眼帘,柔弱又委屈地看向男人,心里却把男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就知道慕容彻个八王蛋没安好心,在人前假装对我感兴趣,门一关就开始算昨天扇他巴掌的账。昨天我都跟他解释过了,我不是有意打他,都是因为该死的青少年模式!】 【我又不是清心寡欲的和尚尼姑,看到他想亲我,我比他还激动好吗?毕竟长这么大我还没跟男人亲过嘴呢!】 【不过快了,再熬几天我就满十五岁了,慕容彻的初吻,我一定要拿下!】 其实,慕容彻今晚会翻她的牌子,是因为玄溟手中专门用来收集情报的龙渊阁送回薛悠黎的信息。 她身份没有问题,确实是大理寺少卿薛怀远和夫人江如云的女儿。 不过除此之外,龙渊阁还查到薛悠黎进宫前,曾经为了个男人寻死觅活。 看完信息后,慕容彻心底莫名觉得不爽。 所以,王德发问他今晚翻谁牌子的时候,他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薛悠黎。 此刻,慕容彻睨着薛悠黎皱成一团的俏脸,不禁松开抓着她的手。 只见她白皙的手背上被自己抓出了一道红红的勒痕。 他轻咳一声,有些过意不去,“朕让人去拿活血化瘀的药膏过来。” 薛悠黎揉了揉手背,把手举到男人面前,“皇上您看,嫔妾皮厚肉糙,已经没事了。” 她本来只是想给慕容彻看她手上的勒痕已经快消除了,谁知这个男人却再次一把握住她的手。 【娘诶!他一直抓着我的手不放是几个意思?不会是想剁了这只扇过他巴掌的手吧?】 慕容彻,“……”这事在他心里已经翻篇了,她还一直提起,他堂堂君王不要面子的啊? 不过,这么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确实挺奇怪的。 为了避免她再胡思乱想,慕容彻只能转移话题,“时候不早了,准备就寝吧。” “就、就寝?” 薛悠黎一愣,为了避免再出现误伤男人的行为,噗通一声跪倒在男人面前,“皇上恕罪!嫔妾今晚身子不爽,恐怕不能服侍皇上!” 她说这话时,语气有惶恐也有遗憾,故意暗示男人她来了癸水,但她的手却抚上太阳穴的位置。 就算以后慕容彻较真,查她的癸水记录,她也能理直气壮地狡辩,说今晚是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