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禾从周郁川的办公室出来,随后跟江云山去了天台。 父女两人,从前也喜欢在忙碌的工作中抽点时间到天台上坐着,喝喝咖啡,吹吹风,解解乏力。 正如现在,浓郁醇厚的咖啡香味充斥在鼻间,仿佛把刚才的不愉快都冲淡了不少。 “真怀念和爸爸一起到天台喝咖啡,吹吹风的日子。” 江云山脸上堆满了笑意,抿了口咖啡,“你让林叔让我今天过来公司,肯定不是让我陪你喝喝咖啡吧。 “就是特意让我知道刚才的事情,对吧。” “还真的是什么都瞒不过爸爸。”江晚禾也不隐瞒,神色认真地道:“我希望爸爸看清周郁川是什么样的人,再决定要不要答应傅可沅和他的婚事。” “我不是因为对他余情未了,所以才这样做。”江晚禾解释道:“傅可沅她是你的亲生女儿,我知道不管怎么样,你也是希望她能好好的。” “现在,也不是说我想阻止他们在一起,就能阻止得了的。” 傅可沅想借周郁川在嘉禾站稳脚跟,而周郁川想借她的身份换取利益。 两人是利益共同体,一拍即合。 就算他不同意这桩婚事,她就愿意不嫁了吗? 江云山无奈叹息一声,“也怪我当初没有考虑周全,把他给调回来了总部,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江云山一直都知道周郁川有野心,但低估了他的不择手段。 竟然都算计到江晚禾的头上去了。 “如果真要怪的话,那就怪我。爸爸你把他调回总部,全都是为了我。” “过去的事情,我们都不要再提了。”江云山道:“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爸爸都希望你能好好的。” “爸爸,你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江云山不让江晚禾担心,“我身体挺好的。” “如果爸爸的身体能支撑的话,我建议您能回来嘉禾主持大局。”江晚禾诚恳地道:“嘉禾是爸爸您的一片心血。” 江晚禾实在不愿意看见嘉禾集团落在周郁川的手上。 他并非真心实意喜欢傅可沅,而是想利用她得到嘉禾集团而已。 傅可沅躲在门后,听见江晚禾怂恿江云山不要同意她和周郁川的婚事,还提议让他回来嘉禾集团主持大局,牙齿几乎都要咬碎了。 她和周郁川大吵了一架。 两人不欢而散。 从周郁川的办公室出来,傅可沅向人追问江云山的行踪,得知他和江晚禾在天台,便也紧跟着上了天台。 没想到她人才刚到天台,竟然让她看见江晚禾如此恶毒的一面。 “你说得没错,嘉禾确实是爸爸一生的心血。”江云山看向江晚禾,语重心长地道:“以前公司不叫嘉禾,是你出生那一年我特意改的。” “从你出生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做好了将来要把嘉禾将到你手里的打算。”江云山沉声道:“哪怕到今天,我的这个想法依然很坚定。” 江晚禾的心头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江云山。 纵然她和江云山有二十多年的父女情分,可毕竟两人没有血缘关系。 说句难听点的,她就是一个外人。 她今天约江云山过来公司,一是想让他看清周郁川的为人;二是想劝他回来公司主持大局,不要让大半生的心血落在心怀不轨的人手里;三是想告诉他,她准备辞职离开嘉禾。 她也不是怕跟周郁川、傅可沅两个人正面交锋,她只是不愿意把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傅可沅也是一脸震惊,双手悄然紧握成拳。 她是知道江云山不怎么待见她,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把嘉禾集团拱手相送给一个外人。 凭什么? 明明她才是他的亲生女儿,她才是他最心爱的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 江晚禾拒绝道:“爸爸,嘉禾集团交给我不合适。现在的我姓傅,不姓江。” “如果当年在产房没有闹调包这一出乌龙,江晚禾这个名字不会属于我。既然这个名字不是属于我的,那嘉禾集团也就不属于我的。” “爸爸,该接手嘉禾集团的人不是我,是傅可沅。” 能得到江云山的宠爱与信任,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再多的,她不敢奢求。 再贪心,老天爷也要看不下去。 江云山自然了解江晚禾的性子。 她率真随性,看事情也通透。 她骨子里是骄傲的,是她的,会努力争取;不是她的,她不会贪心半分。 傅可沅听到江晚禾跟江云山建议要把嘉禾集团交到她手时里,那一瞬间,对江晚禾的恨意似乎消减了不少。 可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上,紧张得掌心里全都是汗,眼睛死死地盯着江云山。 江云山的面色变得凝重,“实话实说,因为血缘关系使然,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交到她的手里,我实在是没有信心她能扛起嘉禾的大旗。” “我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掌舵人这位置看似风光,但其实最不好坐。一个企业的格局还在于一把手的格局、视野和胸怀决定的。而一个企业掌舵人的格局、视野和胸怀基本决定了这个企业将来能走多远,能上多高的高度。” 在江云山看来,傅可沅那孩子,算是被傅家给毁了。 当然有些事情,她也是无奈被逼的。 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不够优秀的,就算把嘉禾交到她手里,她也坐不稳这个位置。 被周郁川哄骗得团团转也就算了,最让他痛心疾首的是,她竟然拿一个孩子来要挟林叔在他的饭菜里下药。 在她的眼里,利益比亲情更重要。 “你是我从小悉心栽培的,无论是格局、视野、思维还是心性,都比她更合适。”江云山语重心长地道:“晚晚,爸爸希望你可以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 “爸爸,实不相瞒,我今天其实是想跟您说,等您回来稳住局面,我就辞职离开嘉禾。” 江晚禾实在不愿意卷入这样的纷争里,提议道:“您其实可以像栽培我一样,手把手带着她成长。有您带着她,我相信假以时日,她定能成为合格的接班人。” 江云山感觉喉咙痒痒的,控制不住咳嗽了起来,过了许久才缓过气来,“晚晚,时间来不及了。” 寒意从背脊一路攀爬而上。 她只知道江云山的身体恢复得缓慢,可从来没想到竟然这么糟糕。 江云山看着江晚禾的眼睛,语气几近哀求,“晚晚,爸爸需要你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