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徒?到哪招徒? 一行漫无目地走到了一个大广场上,舒服地在座椅上,慢慢慢慢地他上半身贴着座位了,几分钟,整个人贴着椅子了。他又躺平了。 坐了八九个小时车,都快尾椎骨都突出了。先躺平再说。 椅子不够长,也就只能躺上身,不过已经很舒服了。 很快他又睡着了,师父又出现在梦境中。 “你这个躺平摆烂法就如同1加1,小朋友都会,又没有什么其他附加条件,不念咒不看书,什么都不需要,简单易学,易推广! ” “关键,谁信呢?”一行反问道。 师父说:“世人遇事都是如无头苍蝇,热锅蚂蚁,急得乱撞,很少有人愿意停下脚步选择躺平摆烂。 岂不知,这是走出困境的便捷法门。若有人得其一层功夫,就能体验生命,若有人学得二层功夫,就如鱼得水,逍遥自在。若再得其精髓奥秘,则涅盘重生。” “师父,你真能看得起我,把我捧到天上了,会摔得……” 忽然此时有人用胳膊一捅,“喂,这里不允许睡觉。” 一行一个激灵,一骨碌滑跌落到地上,一边哎呀哎呀叫着,一边捂着腰椎尾椎。 一行抬眼一看,是保安。 他只得起身坐到椅子上。 他望着眼前匆忙赶路的年轻人。猜想今天应该是工作日了。 没有人愿意躺平的。 想躺平,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吃喝拉撒睡都要米。谁敢懈怠?谁敢躺平? 他是被命运抛到山上,意外躺平多年。 他背起鼓鼓囊囊的麻布袋,找中药店卖掉,然后步行流浪回山上。 他又不是没有流浪过?熟门熟路,操作起来也方便。 招徒?自找苦吃。 自己做徒弟的时候,差点活活把师父气死,现在风水轮流转,要招徒弟气死自己? 绝不可能。 他找中药店,极其便宜地把野生灵芝卖出去了,估计药店老板高兴得夜里睡觉都要笑醒。 七八斤的野生灵芝,100多元买进,最低500多卖出,白捡的银子。 一行数着口袋里钱,加上若莱的,好几百元在手里,足够他再流浪回去。 一日一餐,躺公园躺大街躺天桥下,都不用花钱。 忽然灵机一动,这么多钱,他完全可以找私家车跑一趟,何必流浪呢! 又到汽车站附近找私家车。 司机一听说是大西南高原地带,还是没有听说的地名, 再看他穿着土不拉几,寒碜得要死,满脸青色胡须,又见身材高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山里来的匪徒,半路上打劫自己,最后有去无回,有钱赚没命花。 价格不谈就无理由的回绝了。 找了大半天都没有一个司机愿意接单的。 命运又在从中作梗,他千方百计,百计千方要回去都行不通了。。 算了,他去招徒吧! 早知就直接把那个叫若莱的女孩招到身边就得了,现在再找也是大海捞针,也不知招什么孽障。 他曾经违逆师父种种行迹,现在怕要像回形标一五一十落到自己身上。 死就死吧! 他躺在公园的躺椅上,想着招徒的方案。 在上山多年,除了下棋动动脑筋,平日基本处于休眠状态,转动起来比较慢。 一下山,不由自主活跃起来。他闭目,把把注意力收回。 不再想着方案的事。过去那种制定计划目的按步骤一步步达成目的已经不适合现在的自己了。 岂不知人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自己多想只会添乱。 也不知道过了十分钟还是更久,一行耳畔混杂着争吵声和乐不可支的笑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揭开帽子,翘起上半身,循声望去,是一个年轻人正刷着手机,一边刷一边捂着嘴笑。手机里传出来的争吵声。 显然是在刷短视频。他到米店的时候,米店女老板常常一副笑着全身颤抖的样子。 她说是在刷蝉声呢。一种非常爆火的短视频平台。女老板还把手机给他,让他见识见识世面。 他接过来,用指头滑了滑,各种视频,还有现场直播的,卖货的,卖课的,教学的,娱乐的,应有尽有,果然是蝉声,如夏天的树林,叫得欢。 但看每个人滑视频时候笑得全身如抽筋时的颤抖模样,应该叫抖音更合适。 到蝉声上面招徒? 对。 一个声音冒出来。 他起身去买手机。希望尽快能找到徒弟带到山上。 也不知道师父尸体有没有被野猪拖去了。 他去了雅玛大钟楼手机卖场。 印象中那里有三家运营商,还有手机大卖场。大钟楼是半个世纪前建立的,小时候经常听到大钟楼报时的钟声。 每次听着,仿佛置身于《巴黎圣母院》中场景,那时候他认为里面就有一个像卡西莫多的敲钟人。 思绪还没有飘两秒,他成功地刹车。 径直进入大钟楼,他逛了一圈,最便宜的手机也是千元起步。 他看着价格表,嘴角扬起的幅度越来越大,憋住笑。 服务员见他破衣烂衫,胡子拉碴,头发凌乱,转了一圈又没有买的意思,身材又高硕,怕对方图谋不轨,想尽早赶走他。 就实诚地说:“这些手机你买不起。” “买不起?太好了!谢谢啦!” 一行高兴地一步三跨走出来。 他不用招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