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焕启动车子,冬天天气冷,预热车子等了两分钟。他脚下刚踩下油门,车下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犬吠声。 他浑身一哆嗦,一时僵住不敢动。 这个意外震得张父张母也变了脸色,让他赶紧下车看看是怎么回事。 刚才宰过他们的小餐馆老板娘杀猪般嚎叫着冲出来:“造孽啊,你碾死了我的狗!” 女人麻溜地往车子的轮子前一躺,喊道:“赔钱,不然就别想走!” 她的两个儿子听到动静也飞扑过来,冲到车前砰砰砸着奔驰的车前盖吼道:“下车!赔钱!” 他们两眼发亮,搓着手的模样看不出半分难过,倒是透出一种被生活恶意磋磨过的底层人士特有的刁滑和狡诈。 张文焕僵立当场,他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今天这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张文焕一家三口依着车子,无奈地看着餐馆老板娘躺在地上撒泼,她的两个儿子也手握木棒虎视眈眈。 张文焕低头看了一眼车底下,发现一只黄毛小狗被车子碾压过身体。它挪动前肢,匍匐着一点点往外爬。此时它实在爬不动了,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眼睛翻白,眼角边还有泪。 张文焕看得眼眶微热,不管这是他的疏忽造成意外,还是餐馆一家人给他设套,终究是伤了一条无辜的生命,他觉得痛心。 他急声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兽医?赶紧找兽医来看看。” 两个年轻男人对视一眼,叫金宝的男人凶横地说:“没有!我们这里是小地方,没有兽医。我家的狗被你碾伤,眼看着就没命了,就算叫神医来都没用,你们得赔钱!” 张母看着那只还在挣扎的小狗,有些不忍心,道:“我们可以赔钱,不会耍赖,但是这只狗还活着,快点找人来救一救,没准儿能救活。” 一边年轻一些的元宝听了这话,突然冲上前一脚狠狠碾在小狗微微起伏的腹部。 小狗凄厉地惨叫一声,剧烈抽搐,随后口鼻沁出血来,渐渐停止颤动。 张家三人目瞪口呆,根本来不及阻拦。 元宝踢了踢小狗,哼道:“死得透透的了,它活着也是痛苦,我让它早点解脱,赔钱吧。” 不过几瞬间就虐杀一条生命,他的神情没有一丝波动,残忍得让人心惊。 张文焕觉得心里非常不适,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他问:“多少钱?” 金宝伸出一根手指:“一万。” 躺在地上的女人一骨碌爬起来,啪一下拍开他的手:“这只小狗是亲戚家的名贵狗配种来的,哪里是普通狗能比的?至少得三万!” 张家人忍不住惊呼。 这分明就是一只非常普通的小土狗,看不出哪里名贵了。 张文焕冷下脸来:“三万绝对不可能,再说这狗被车碾压后还没死,是你们自个儿踩死的。” 金宝听了这话登时翻脸:“你想赖账是不是?” 元宝更是气势汹汹扑上来揪住张文焕的衣领,恐吓意味不言而喻。 张母护儿心切,赶紧上前想扯开元宝,却被元宝反手一个胳膊肘撞开。 张母哎哟一声,一时没站稳跌坐在地,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看样子是崴了脚。 张父赶紧俯身去扶妻子。 张文焕脾气再好也被激出了血性,他一拳砸向元宝:“你敢打我妈?” 金宝、元宝一看不得了,他们的蛮脾气顿时上头,双双扑过来就开打。 张文焕吼了一声:“爸,快报警。” 他后退一步摆出防备的姿势,随即先发制人,飞起一脚踹翻扑上来的元宝。 金宝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文弱的男人竟然会主动进攻,打架也不含糊。 老板娘看张父掏手机,冲过去扬起两手就往他脸上挠。 张父一辈子养尊处优,是受人尊敬的学者教授,哪里见识过这种市井泼妇的架势?他毫无防备就被挠出几道血痕,脸上火辣辣的。 张母人前讲究体面尊荣,但儿子和老公是她的软肋,此刻她看自己两个最重要的男人都被欺负,哪里受得了? 她不顾脚伤跳起来,跟那老板娘扭打成一团。 警员赶来时,这一群人多少都挂了彩。 金宝和元宝没想到张文焕看着弱鸡,打起架来不要命一样,身手也挺灵活。两兄弟二打一没占着便宜,倒是因为轻敌被踹了几脚,元宝的脸都被打肿了。 张文焕狠狠往地面吐了一口唾沫,口水里含着血丝。他的嘴角破了,眼睛青了,腹部也挨了几拳。 他是独生子,家庭条件好,脾气温和,从小就是校园坏小子喜欢盯上的对象,那些人最喜欢把他堵在墙角抢零花钱。 张父为了保护儿子,特意送他去学跆拳道。这些年练习下来,虽说他不能像武松那样打老虎,一般的自保还是没问题的。 警员将一众人带回警局,张文焕不想再跟这些刁民扯皮,直接在网上预约一个本地律师赶过来应对。 老板娘母子三人看他如此强硬作派,心里有些不安,耷拉着脑袋挨警员的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