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翊,刻意疏远延年堂的吧?” “宗叔,看戏都嫌累,干脆躲远点。” 宗先生是长者,于安翊可是有知遇之恩。没什么好忌讳,坦言无碍。 说来好笑,最初安翊与延年堂之间的隔阂源于郑妤汐身边那位张嬷嬷。而且早在接触延年堂之初,年少不更事的他与延年堂的隔阂便已悄然形成。 嬷嬷姓张,自然出自张家。 也许因为职责所在,张嬷嬷对妮子的看护胜过身家性命。但是她对郑妤汐缺乏真正的尊重,仅流于表面的应付。 要知道,郑妤汐可是延年堂之主。 倘若只是一个带娃的老嬷嬷,不至于让他如此在意。可是在安翊所接触的人当中,恰恰张嬷嬷修为最高,先天初期的武修,凡界之中实属罕见。 安吉思夫妇同样出自秘境,一辈子未曾突破到先天。更有甚者修炼大半辈子连内力都没练出来,比如宗先生。 有了这位特殊的存在,整个延年堂仅宗先生把郑妤汐当作主人。可为了妮子她宁愿赌上一辈子,甚至不惜自毁名节,背负骂名,值得任何人尊重。 安翊年轻,心有所不喜,哪会掩饰。 人,总有自己的喜好和偏执。 虽然张嬷嬷只是代表,但是早先的做派,已在年轻气盛的安翊心里留下了这个疙瘩,已认定她代表的张家过于市侩。默默看着一切,安翊与延年堂渐行渐远。隔阂缘起于一时的感觉,慢慢根深蒂固。恩难忆,恨难消,人都一样。 其实,隔阂就是一个笑话,无非是意气之争,甚至意气之争都不算,更多只是一种感觉。或者说只是自以为孤独的安翊更习惯冷漠,自绝于人群。 然而,骄傲的安翊没有理会自己是否有无病呻吟之嫌,没有理会是否有过于敏感,有过度谨慎和自我防护,更没有理会是否因庸人自扰想出一堆事来。 安翊简简单单把他的世界与延年堂隔开,即使老嬷嬷当面,也会把保持距离写在脸上,时时提醒张家,凡事有度。 对世家,安翊依然没兴趣,对有世家站台的延年堂更没兴趣。 拒绝世家不算大事,绝大多数人一辈子也没跟世家有过交集,不是依然以各自的方式倔强活着,未必不是福。 一起生活久了,郑妤汐的心思安翊能懂,既然妮子是她的看命根子,那就由着她。他也明白,妮子年幼,和延年堂之事也就那么回事,犯不着较真。 安翊捡了身份,也就捡起了责任。 不管张家谋划什么,千钧重负都在这个小姑娘身上,安翊开始心疼妮子。 按古律,安翊是师父,也就是说师如严父,可以左右妮子生死,至少老嬷嬷在不停地向他展示古律。 没有计划迁就谁,特别那些不相关的人,妮子按安翊的意思自由生长。 有意无意中,安翊为这对名义上的母女扛住了来自张家的压力。 守护秘境与世俗隔绝,习惯凌驾于世俗之上,仅遵从力量。在那边,张家是一股不俗的力量,自然崇尚力量。 常规力量安翊也没打算捂得那么严实,随着力量不断增长,逐渐显化,他的肩膀越来越宽阔,不怕扛不起事。 虽然张家未失分寸,可警告却是必须的。安翊曾刻意泄露过他的秘密,似乎就在不经意间,展示了什么叫先天之上,他看到了张嬷嬷的冷汗。 往后这些年,张家一直在努力,想改变点什么,但安翊无所谓的态度就写在脸上。传承千年的世家不缺智慧,也不缺毅力,热乎劲归于平静,却在坚持。 延年堂是他们的回报,是礼物,安翊是实际控制人,也是真正的主人。 那时安翊才知道他们是认真的。 安翊没那么多心思,四合院那一年是他版式生活中难得的一抹温馨,他曾经在恍惚中,误以为那就是家。婴儿时期,妮子有些莫名的坚持,他差点还以为郑妤汐就是自己朝夕相处的枕边人。 显然郑妤汐能懂安翊的心思,未曾问过为何疏远延年堂,只是有些事,她也不知如何解释,隔阂就这么摆着了。 郑妤汐的坚持,安翊放在心上,似乎在慢慢被感动。对修士来说,最不缺的是寿元,那点年龄差距不值一哂,渐渐习惯这个童养媳的存在。 然而安翊在长大,智慧胜狐,对世家也提高了警惕,顺手关上了心门。 安心做一个旁观的吃瓜者,高兴时躲起来偷笑,不高兴时出来喊两嗓子。 …… 宗先生哪里知道自己随口一言能让安翊想那么多,继续感慨道:“其实,这样挺好,适当拉开一点距离对妤汐有好处。那些事宗叔也不曾掺和,只是这人处久了容易有感情,大家都难!” “臭小子,别怪妤汐。宗叔老啦,但是盯盯这两小不点还不至于丢人。有你从旁解惑,将来不会比我差,妥妥大医。” “宗叔放心,这些事我拧得清,延年堂是延年堂,郑姐是郑姐。张家也没啥大毛病,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