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楚舒的肯定,柳京华也是心底开心,矜持的抿着嘴微笑。 楚舒话锋一转:“京华可认为女子可以为兵?或是为官做宰?” 柳京华听到后面却是一震,宰相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嘴里本来脱口就想说可以也咽了回去,但是理智告诉她,这是从古至今几千年来从未有过的,不知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 楚舒站起身,看着柳京华说道:“京华你出身书香门第之家,饱读诗书,想必是知道女戒出自谁人之手?” 柳京华听到此时神色不定:“自然是知道的,有名的曹大家。” “曹大家?哈哈,你只记得这个?曹不过是她丈夫的姓氏,可怜后世,只记得她丈夫的姓氏,她叫班昭,有名的才女,史学大家,是太后之师,而当时汉朝正是太后临朝听政,她直接参议政事,当时可谓是风光无量,成为无名宰相。” “你觉得她为何写这女戒?三从之道和四德之仪。” 柳京华对于这女戒其实也是不敢苟同,但是它深深的勒着每一个女子的咽喉,她更是不敢妄言,摇了摇头“不知。” 楚舒从书架里拿出一个舆图,“她说的与做的截然相反,由此可见,书只是死物罢了,而人是活生生的。” “你看,这里是平山县,这是四十二个村庄,我们只算得上是下等的贫困县,这里田地普遍不肥沃,即使一家老小辛辛苦苦一年也收不了多少粮食,但是县令竟然加税十去七八。” “往北是安庆县,听说那里汝窑出的汝瓷是第一绝色,一尊汝瓷价值千金,但是他的下面有五十八个村庄,里面的村民却是跟我们这里没有太大区别。” “如果是你,你要怎么办?手里捧着价值千金的汝瓷,脚边是一个饿死的农家孩童?” 柳京华急忙反驳:“不,不会的,我会……” 楚舒打断道:“你真的会吗?” 柳京华反驳:“自然,裴家每年都会给寺庙捐钱保佑天下太平,还会每年布施米粥给贫困的人。”她认为自己并不是那种尸位素餐之人,还是有一些名门望族的清高与仁慈,这都是普遍操作,但是那些银子最后却是不知落入谁人之手,没有人会在意,柳京华想到这里也有些迟疑。 “他们为何贫困,你去了解过吗?真的就是一家人都是懒货不成?” 柳京华被堵的说不出话。 而楚舒没有接着这个话题而是从舆图一路往南指。 “而往南,那里就是文崇府的宁远县,那里广袤无垠,一眼千里,有着最肥沃的田地,可是今年流民者众多,府台尸体被流民挂在了府前的门梁之上,府内找出数万石的粮食。” “再往南却是看不见了,每一个县都会有一个舆图,但是只有方圆几百里之内,你说整个大齐朝一共有多少里的土地?有多少的人口?而我们只是沧海桑田中的一粟。” 这个柳京华确实也是不知道大齐究竟有多大,也回答不出,但是听着楚舒的话也觉得天地之大,和自己的渺小,本来郁郁的表情也是松动了一些,但是仍旧有些不服气。 楚舒一看心里想笑,阅历太浅的年轻女子就是容易被情绪所困扰,也是因为生在衣食不缺的人家,所以保存了一些天真,所以更好洗脑。 所以看向柳京华:“我知你是想说,文武百官这么多,哪里需要你一个深宅妇人去管,你也没有那么多的能力。” “但是京华,你小瞧了自己,你现在做的就很好,你帮助了很多人,而能力也并不分男子和女子。” “只要你不想,就没有人能困住自己。” “行了,我也不再啰嗦,走,跟我再去一趟营房,去看看女子到底不能当兵。” 柳京华本来沉思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好奇,跟在了楚舒身后,楚舒走得很快,柳京华也维持不了以往端庄的走路姿势,开始学着楚舒大步的走了起来。 等着楚舒走到营房,门口两个门卫正是出书之前带出去的那一百人之中的两人,看到楚舒,连忙站直挺胸,大声喊道:“楚娘子好。” 楚舒点了点头“你们好,是谁让你们在门口站岗的?” 两人互相看了看异口同声的回答:“是寒山兄弟,我们也觉得此地是军事重地,应该把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谁教你们说的这话?” 两人本来严肃的表情,露出了憨憨的笑容,摸了摸头“也是寒山兄弟。” “无事,你们做的很好,看见可疑人员也要及时汇报。” 二人又恢复严肃的面孔大声称“是。” 楚舒就带着柳京华走进了营房,此时众人已经吃完了膳食,有的留在房内,更多的是走出了房间,在外面观察,但是很明显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分开了两堆,只有楚叔之前带的那一百人中的男子和女子,还是会在一起说几句话。 而就在楚舒旁边,一伙男子有人正在说着:“你说说这什么世道,女子都能当得了兵,她们来了,家里的娃娃怎么办,又是谁洗衣做饭呢,我要是有这种婆娘,一定要把她打回家,不守妇道,你看看这里好几百的男人,同吃同住,真不知他们家的男人是怎么想的。”这些应该就是后来招兵招来的人。 楚舒看了他们这一群男人一眼,继续往前走。 终于有认识楚舒的人大声喊着:“娘子你可终于来了,” “我们在这里待了好久,也不知道干些什么,我这一天不训练,浑身发痒。”此人就是树根笑着对着楚舒抱怨。 而其他人也终于看到了,楚舒都过来行礼,原来的那一百人也有序开始排起了队伍。 而别的来刚来入伍的人,有机灵的也排在了后面,一个传一个一个传一个,慢慢悠悠的排起了队伍。 而楚舒却是抱着臂膀,站在原地不动等着他们排队,之前一直跟着楚舒的人,此时也不敢再嬉皮笑脸,觉察到了事情有些不对,也都抬头挺胸的,静默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