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从何学来?”村长就是一个农人,从他记账上也知他学识也不怎么样,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唉!之前这里以前都是吃不饱的,大多数人都出去讨生活,他也去了县里当了学徒。” “他去的就是糖厂!” “正是,其实他们这种即使是学徒都是要签楔书,就怕方法被学了去,可是后来东家出了事,他也就回来了,折腾了好久,竟然真的做了出来,慢慢的他也就说话越来越多的人听,就当了村长。” “出了什么事?” 苏燕愣了一下,看着楚舒的脸色,小声说:“就是得罪了贵人,全家都下了大狱,制糖的作坊也被封了。” “张家?” “总之带头来抓人的就是张典史。”苏燕也不敢乱说什么话,编排贵人,说了自己知道的,虽然自己在乡下,但是这一阵也响起了很多风言风语,说是张家倒台了,但是对于自己这样的老百姓,还是少掺和的好。 “这一袋,能出多少糖?”楚舒心里了然,也不再多说指了指一个看起来能有一百斤左右的甜菜袋子。 “差不多这么一碗。”苏燕拿起旁边的一个大一些的陶碗。 楚舒一看,最多也就是两斤,一百斤出两斤,这真的太低了。 “你们卖是作价几何?” 苏燕竖起一根手指“一两银子一斤。” 真的就是暴利,利润就达到了500%左右。 “你懂得很多。” 苏燕苦笑道:“我在这里做了十多年的工,就连账本有时也是我记的。” “他倒是挺信任你。” “我不过就是一个,无亲无故还要仰仗他过活的伙计。”村长对她的态度,其实一直都很让她疑惑,有时会对她好,有时又恨不得杀了她,折磨她。 自从自己掉了两次孩子,再也怀不上之后,对自己反倒好了一些,直到后来,他明目张胆的有了很多女人,却没有一个孩子,才知道那个男人可能生不了孩子,可是是后来生不了,还是之前就生不了。 自己也无法判断,自己之前怀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老妇人不敢想,也就行尸走肉般的过着。 而对于她来说,村长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恶魔。 “你找人再接着干一遍,我看看。” “别的人都被绑了,也就剩方冬和方春,他们都是他的亲侄子,都来帮过忙,方冬是一直干着的,他其实对方春更加的好一些,我看他是想要过继的,可能后来还是想着自己生,小时方春还送到县城去读书,又去做了账房,这也就是成亲了才回家,住了一段时间,发生这种事。” 叹了一口气,随后出门就把方春和方冬叫了进来,自己也跟着忙活了起来。 很快楚舒就发现,即使是方冬一直跟着做的伙计,但是也没有这个苏燕做的好,很多时候都需要苏燕的把控,两兄弟都很服她说的话。 楚舒看了一下大概,点了点了头。 等着都做完后叫来了苏燕。 “你家的银钱我可是都收走了,心里不怨恨吗?” “怨恨?我这一生过的都是如此,我不知道该怨恨谁?怨恨我为何是个女娃,阿弟可以去读书,但是他不喜欢,最后几个字都写不出,怨恨我嫁给这个男人,还是怨恨我没有一个孩子,我都这把岁数了,活不了几年,恨不起来了,这就是我的命,人点认命。” “不,我一直相信人定胜天,也从不认命,所以现在那个男人死了,而且我打算这个制糖的作坊以后都交给你管理,他曾经是你的天,只能待在这个小小的村庄,可是我还可以让你以后到县城里,甚至更大的地方,管理比这个还要大很多的,人也更多的糖厂,这是他没有做到的,而这是我给你的命吗?” “什么人,什么天,什么命 ,简直可笑,不过就是懦弱者的借口,你敢拼命吗?” 苏燕看着楚舒不容置喙的眼神,貌美而又坚韧的脸庞,心口处好像正在慢腾腾的跳着,一开始很轻,但是越来越重,越来越快,好像马上就要从嘴里跳了出来。 苏燕直直的看着楚舒认真的眼神,“我,我管不了的,我就是一个活不了几年的老婆子了,你为什么会相信我能管好。” “你为什么要学识字?你为什么要学看账本?你为什么制糖的手艺分毫不差?” 楚舒一边说一边走向苏燕。 苏燕磕磕绊绊就是解释不清。 “因为你不想信命,因为你有野心,相信我,我会让你的野心不再被困住,我会让它自由翱翔,不只是燕子,而是雄鹰。” 苏燕想起年少时偷偷在学堂旁偷听,被赶,被骂,还有慢慢长大,活计越来越多,早出晚归,即使去割猪草也要写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小时候对父母的怨恨,成亲后对丈夫的怨恨,自己也反抗的打骂,但是这个世道女人就是永远没有出路,没有人为你做主撑腰。 自己无论抗争什么说什么,没有人在意,也就慢慢不愿说话。 年轻时的鲜活倔强不服输的自己也被遗忘在了历史长河中。 最后苏燕领了差事,又挑了几个老实本分的村民,有男有女。 最后楚舒拿着最新的账本,又抄了一份,一份递给苏燕,让苏燕对着,接着识字,还写下了阿拉伯数字,对应着汉字,一个一个教了几遍,其实对于懂一点的人,还是很简单的,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留下了很多简单的教学教材,等着自己还会过来,不懂的自己过来再教,或者冬季的时候过来县城,会给安排住的和吃的地方,也可以读书识字。 又重新登记了户贴,还有土地册子,把村长明显很多的土地,留了一些够苏燕种的,其余的都分给了村民,不安分的都让手下送去矿场,村民有要去县城的可以一道过去,走不动的有马车,也告诉手下自己要去隔壁的丰田村,等着回来直接去那里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