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明祉是当真有些累了,昨儿就没睡好,今儿折腾大半日,跟不同的人打交道。 在春生的伺候下上了船,只当是赏风景,随着船家漂了好一会儿,直到天色不早,才起身上了岸,朝城南住所而去。 登岸的码头离他的住所还有些路,他慢慢走着,听前头吵吵嚷嚷动静不小。 俞明祉本不是爱凑热闹之人,就想着如何躲开纷争,奈何朝他住所这条路最近,他于是低头擦着墙边,走的更慢。 走着走着就听见是永旺大声呵斥:“若不是姑娘善良,定不会饶恕你们。快滚吧!” 他抬头望去,有两个乞丐边告饶边跑开,乔书华站在那里向两个姑娘点头哈腰,不知是道谢还是赔罪。 那两位姑娘,都包着面巾,其中一个姑娘的衣裙上被溅了一大块油渍,还在腰身位置。 另一个姑娘正蹲着给她擦拭。 地上有个食盒,已经被打翻,里头的餐具被打碎,饭食都散落在地上,永旺正在捡拾食盒。 姑娘低头看了自己衣裙,应该是擦不干净了,遂摘下自己的面巾,围在腰间,遮挡住污渍。 因着姑娘是侧脸朝他,所以俞明祉并不能看清姑娘的模样,只见乔书华客气的赞叹:“姑娘聪慧。” 不远处急匆匆走过来一个中年男子,“叶姑娘。” 叶姑娘回头:“南大哥,可算找过来了。” 俞明祉看清来人是他偶遇几次的酒坊伙计,这凤鸣城还真是小啊。 不过那个伙计应该没看到他,也没同乔书华寒暄,全程都在低头查看姑娘有没受伤。 叶姑娘简短的同乔书华道别,便同那伙计一起离开。 乔书华见人走了才开始训斥永旺:“连个路都走不好,若不是她身边丫鬟反应快,那姑娘可就受伤了,你如何是好?” 永旺有口难辩,委屈的只顾收拾食盒:“小人再去买。” 俞明祉这才走上前去:“永旺又惹什么祸了?” 永旺见到他,开始诉苦:“九爷,这城南的乞丐真是无法无天,小的拎着食盒从街上走过,他们明明看到我们公子和小的是两个人,还敢跟着过来抢食盒。” 乔书华忙纠正他::“休要夸张,不过见你面生想讨些吃食。” 永旺还是不服气:“若不是他们一直打食盒的主意,怎么能碰到小的手里的食盒,又怎么能碰到姑娘身上?” 乔书华斥道:“还好意思说!还不快去重买!” 永旺嘟着嘴,答应一声去了。 乔书华同俞明祉继续往前走,乔书华感叹道: “我一直以为江南的女子都是娇娇俏俏的,柔柔弱弱的,不想今儿又涨见识,身形竟然如此矫健,若不是躲的及时,恐不止弄脏一点衣裳。” 俞明祉想起春生也如此说过,酒坊的那个姑娘力道不小,不知乔书华指的是站着的那位,还是蹲着的那位。 乔书华那边一惊一乍:“哎呀,倒是忘了,弄脏了姑娘的衣裙,姑娘说不用赔,走的时候也没想起塞些银子给人家。” 俞明祉斜眼睨他:“莫要惹风流债,你可是有妻有子之人。” 乔书华捶他一下: “莫要胡扯,爷如今哪有这心情啊。 倒是你,如今已经离开京城,他们的手伸不了那么远,如果看上眼的,养在江南也可以。 若有门第相当的娶回京城也可行,让我外祖母替你做媒。” 俞明祉又斜倪他一眼:“你外祖母年事已高,休要害得老人家晚年不得安宁。我身子不好,就这么一直在江南养着。总归能耗过他们。” “你能养到多久?这个案子结束,怕是催你回京的人不少。”乔书华替他着急。 “到那时候再说吧,实在不行,就传个身有隐疾。”俞明祉笑得无奈。 “你啊,老是这么诅咒自己作甚?”乔书华也无奈。 他也不想诅咒自己,提起此事俞明祉就会无端的烦闷。 从小人人都夸他有才华,是块读书的料子,定安侯府一心想要他为侯府挣功名,就把他放在侯府里教养,可谁知道他被逼读书的辛苦。 十六岁他中了太平路会元,成为大梁最年轻的会元,大家都觉得是侯府给他铺好了路子,没人知道他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他决定不再参加科考,入了大理寺做了小小的主簿,侯府对他指责谩骂,对他们一家横眉冷对。 可那段时光真是肆意快活啊。 直到后他在大理寺干得顺风顺水,因为京城一桩有名的案件得到皇上青睐,眼看前途似锦,侯府却又打起他的主意。 在他第二任未婚妻刚出意外的时候,提出让他去尚公主! 侯府居然想让他去尚公主! 为了侯府的荣华富贵,让他舍弃自己一生的前途、自由甚至尊严,去尚公主! 年少的他为了摆脱侯府的控制,他宁愿放弃殿试。他可以不要自己的虚名也不愿像父亲一样,被侯府捆绑一辈子。 成年的他为了摆脱侯府的操控,只能另辟蹊径,让定安侯府死了让他尚公主的心。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