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金枝玉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么狼狈。 头发乱成了鸡窝、眼又红又肿,脸颊上甚至还满是灰尘。 ……怪不得他说自己是“灰扑扑”的了。 祖母说那个少年叫闵晋阳,今年19,比她大上一岁,已经在祖母隔壁的房子里独自生活了有一年。 她还说,闵晋阳人非常的好,经常会帮她修剪草坪、修理坏掉的机器以及捉老鼠。 听说他做的菜也很好吃。 全能完美少年。 和那个姓谢的家伙截然不同。 一想到那个晦气的家伙,金枝玉就气得不行。 还说什么“金枝玉,你会后悔的”的蠢话,搞得好像她没他不行似的。 拜托,才不会好吗! 她一把把水扑到脸上,把灰当成谢芝叶一样大力搓掉。 “小乖,你搞定了吗?祖母的苹果派快做好了,下来吧” 祖母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金枝玉的耳朵在听到“苹果派”三个字以后蹭地竖起来。 “我这就来!” 她把不开心的情绪和念头一并丢掉,兴高采烈地下了楼。 “咦,灰扑扑的爱哭鬼小姐把自己洗干净了,现在是干净的爱哭鬼小姐了。” 闵晋阳坐在餐桌边,手肘撑在桌子上托着腮,看着金枝玉从楼上下来,调笑道。 “其实我平时也没有那么爱哭的,只是我今天遇到了很多事情,所以才哭得那么伤心。” “我是开玩笑的啦。” 他收起笑意,认真地说: “下飞机就被偷了手机、还差点被劫持,而你在经历了这两件事以后回到家撞见陌生人的第一反应是冷静下来去找武器。” “说真的,我很佩服你的坚强。” “辛苦了。” 刚才金枝玉向祖母哭诉自己的遭遇时他也在一旁听完了全程。 在听到她提到差点被白人男子拖拽着拉走时他都不禁皱眉。 金枝玉没想到他会这么认真地看着她说你辛苦了。 她怔了片刻,再次回忆起今天经历的一切,眼泪再一次涌出。 “呜呜,”她捂住脸,把情绪宣泄出来,断断续续地边哭边说,“我好害怕,我今天差点真的死了,以前我没遇到过这种事情的。” 闵晋阳没想到她又哭了起来,手足无措地把纸巾塞给她。 等她把心里的委屈倾诉完,她蒙着水汽的、红通通的眼看向他,轻声说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你唯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你自己。” 金枝玉抽泣着说:“谢谢你说我坚强,我也觉得我自己好坚强、好勇敢、好厉害。” 闵晋阳又被她逗笑,给她递纸巾的手都在颤抖。 “苹果派来咯!”祖母将金黄色泽的苹果派端至餐桌,“诶,我们家小乖怎么又哭了,小闵,你惹她生气了?” 闵晋阳浅笑,“对不起呀金鹭婆婆,我刚刚又说她是爱哭鬼,她就哭了。” “金鹭婆婆,你们家小乖的眼泪真的好多哦,你应该带她去沙漠,造片绿洲出来。” 金枝玉被他无厘头的玩笑逗笑,金鹭也笑了。 “真的吗?那我们家小乖岂不是能造福人类了。” “好啦,你们快尝尝我做的苹果派,味道如何?” 闵晋阳非常捧场,拿起一块就填进嘴里,“啊啊啊,好烫……但是好好吃!” 金枝玉捧着一块苹果派咬了一口,甜丝丝地笑了,“好吃。” 三人围坐在餐桌边一同品尝苹果派,有说有笑,气氛和谐。 * 时间到了晚上,闵晋阳回到隔壁的家。 金鹭和金枝玉坐在落地窗前的吊椅上谈心。 金枝玉窝在祖母怀里,望着天空的星星,精神放松。 “小乖,交待吧。你怎么会一个人来这找我,是在闹离家出走?” 祖母的声音明明仍然是那么慈爱,但金枝玉却从中听出了压迫感。 她身体一僵,打算装睡。 金鹭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笑眯眯地抚了抚她的头发,“说吧,小乖。” 金枝玉委屈地看着她:“祖母,都是金意欢欺负我,你要帮我骂她。” 金意欢是金枝玉母亲的名字,她生气时候就会直呼母亲大名。 金鹭叹了一口气,“你不跟祖母说说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帮你骂她。”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妈不让我去别的城市读大学。” 祖母问:“那小乖怎么会突然想这个呢。” 她很了解金枝玉,这孩子从小就一直说想待在父母身边,若非遇到了什么事情,是绝不会做出“一个人去另外一座城市”的打算的。 金枝玉不知道说什么,她看向天空,“祖母,我和谢芝叶退婚了,我提的。” 金鹭却并无异色,“这件事我听欢儿提过了,但祖母并不打算问你原因。” “祖母知道我们小乖虽然看着任性,但实际上是一个有原则、明事理的孩子,你只要做了决定,那么背后一定有你的道理。” “祖母能做的,就是无条件支持我们小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