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恒疑惑的问:“我认识的人?” “是,方涛,你们的方县长。” 这个女人在祭奠方涛,在餐桌上多放了一双碗筷。 “大姐想的真周到。既然这样,我给方县长点上一支烟,你不介意吧?” “当然可以。方涛生前烟瘾很大,尤其是去了你们西陵以后。” “他是为了西陵人民,为西陵的发展稳定烦忧,西陵欠他一个真相。” 明珠的眼睛湿润,道:“既然这样,把酒也打开吧!陪方涛喝一点。” 林恒点上烟,屋子里没有烟灰缸,把烟放到一个小碟子上。 酒瓶打开,明珠倒上,然后从钱夹里掏出方涛的照片,放在林恒带来的花丛中。 手捧酒杯,恭恭敬敬的放在照片前面。 “方涛,今晚喝一杯,你的秘书来看你来了。” 然后给林恒一杯:“来,老弟,感谢你在西陵为方涛服务,感谢你一直牵挂着老领导。” 林恒仰头喝了,这样痴情专注的女人,这些年真的不多了。 明珠端起酒杯,和方涛照片前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优雅 的喝了。 一连喝了三杯。 吃了几口菜,明珠的脸上飞起了红晕。 趁着酒劲。林恒说道:“大姐,问句不该问的话,这些年你一直一个人吗?” 明珠从烟盒里抽出烟点上,放进小碟子里。 然后又点上一支,放进红唇。 一丝袅袅青雾升腾,明珠说:“是的,一直一个人生活。” “是因为方县长吗?” “是,也不全是。” “听说你们是青梅竹马。” “我们是一个村的,方涛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娘,他老爹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小时候的他脏兮兮的,没有人和他玩,嫌弃他脏。还经常受同学欺负。但是他学习很好,在班里一直是第一名,我也是前几名,我们都是班干部,方涛的爹要外出打短工,家里经常没有人做饭,就啃一个干巴巴的玉米面饼子。我家里也不富裕,但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那时候家里都穷,我娘我姐经常上山挖野菜,做菜团子吃。 每一次蒸好菜团子,我就给他送去两个,方涛的饭量很大,转眼就把菜团子塞进了肚子里。” 明珠笑笑,像讲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后来呐?” “后来我们上了高中,我们村里就我们两个高中生,经常在一起上学放学,渐渐 的有了哪方面的意思,但都压在心底,谁都没有敢往前走一步。他家里条件差,我们每周回一次家,星期天的下午,我们一起去上学,半道上,我会把家里煮的鸡蛋分给他几个,还有饺子啥的,反正我带什么都分给他,女孩饭量小,有时候给他一多半,他只会从家里带上几个咸菜疙瘩。 高考结束,他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一所本科学校,那时候高校录取率低,我差了几分没有考上。 山村里出了一个大学生,很是轰动,村里给送了一场电影,他爹摆了酒席。村子里热热闹闹。 放电影的时候,方涛找到我,在一片小树林里,他吻了,那是我的初吻。 方涛让我复读,说我一定能考上大学,他在大学里等我。” 复读的那一年,他不断给我写信,鼓励我努力学习,我期盼着美好的明天,学习更加努力,大学的校门在对我招手。” 说到这里,明珠停了。然后倒上满满一杯酒,独自喝了。 这是一个凄美 爱情故事,在那个年代,这样 故事很多。林恒静静的听,和原来自己想象的几乎没有二致。 给方涛面前的酒杯添了少许,又给林恒倒上。 “大姐,你们那个年代很纯真,这样的事情也很多,大学生是天之骄子,人一旦考上大学,就像乌鸦变凤凰,大学生就嫌弃另一方。不过方涛县长不会,如果重新来过,让方县长选择,他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你。” “我们两个之间,不怪方涛。你不要以为他是一个无情无义背信弃义的人,相反他很执着,一直都牵挂着我。” “那为什么-----” “给你说来也无妨,这件事在我心里压抑了二十多年,我连方涛都没有告诉过,怕他嫌我脏,看不起我。 我复读的那年,没有方涛 的陪伴,每个周末,我独自一人回村、有一次,离村里有二里地,天完全黑了,走在一片坟地旁,坟地周围是树林,每次走到这里,我头发都竖起来了,忽然,从坟地里冲出来一个黑影,一把推倒我的自行车,我跌进路边 的沟子里。 那个黑影向我扑过来------- 我昏了过去。 醒来,四周静悄悄的,偶尔一声老鸹叫唤。 我以为到了地狱。 自行车在旁边,我推着自行车就跑。 回到家里,母亲看我一身泥土,问是怎么了?我说不小心掉进了沟子里。然后回屋里睡觉。 母亲好像意识到什么,一直唉声叹气。 我一周没有去上学,班主任找到我的家里让我继续去学校。 我在学校里坚持了两个多月,勉强参加了高考,成绩可想而知。 最可怕 的来了,我竟然怀孕了。” 明珠的眼泪落下来。 “后来,在母亲的陪同下,我处理了那个孽障,然后踏上南下的火车。 这一走, 我两年没有和家里联系,偶尔寄回去点钱,但是不写信,不说我具体的地址和厂址。 有一年夏天,方涛从汇款的地址上知道了我所在的城市,他在那片厂子里蹲了好多天,还把我的照片放大,手里举着我的照片,上面写着寻人。 有姐妹告诉我,说厂门口有个男人打的寻人启事很像我。其实我早就看见了方涛,但是一直没有见他。 他在那附近了好多天,晚上躲在桥洞里。我怕他生病,就见了他一面。 那天我穿上最好的衣服,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我冷冰冰的说,我已经结婚了,对方年龄有点大,怕村里人笑话,就没有办酒席。 他说老男人是不是很有钱。 我说是的。我害怕贫穷,我不想一辈子在厂子里蹬缝纫机。 他哭了,像个孩子一样。说他马上就要毕业了,能养活我。 我说,晚了,我肚子里已经有了别人的孩子,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