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林这样定调,其他人不再言语。 新任县长关雎说道:“那个林恒在没有事先安排的情况下,票选不弱于柳眉,座谈票数高于柳眉,为什么不可以提拔呢?” 唐辉笑笑,不予回答。前县长和黄建林不对付,这个新来的县长肯定没有听说,所以才问出这样的问题。 “要是都像老鸹庙一样,组织安排的人选没有提拔,反而在背后做小动作、拉票贿选的人得到提拔, 组织还有什么权威?怎么实现组织意图?西陵的组织工作岂不是乱了套?” 黄建林不屑的说道。 “我不这样认为。对乡镇的考核推荐我们是在前一天晚上的常委会上决定的,第二天一早全县十多个乡镇同时开展考核。当事人没有拉票贿选的时间。如果非要说有这种情况,说明我们常委班子里有人泄密。 为了有一个副科级,一个常委不会下贱到半夜三更给一个普通干部通报常委会议精神吧? 党的干部使用原则中有要求:公道正派,注重实绩、群众认可,民主集中制,和依法办事。 老鸹庙干部的民主有了,看我们县委一般人有没有肚量集中?” “林恒的情况特殊,在没有搞清楚老鸹庙推荐情况下,老鸹庙的干部提拔延后。”黄建林说道。 “哪一点不清楚,我们提出来,请组织部长回答。如果是考核不清楚,请考核组返回老鸹庙重新考核。如果没有不清楚的,我们应该为基层做主撑腰,把群众认可、业绩突出的干部提拔上来。” 关雎的话没有辩驳的理由,对老鸹庙的考核,组织部副部长确实用心了,班子情况,每一个班子成员的情况清清楚楚,提不出来任何返工的理由。 不能使用林恒的理由,其实都清楚。因为他曾经是前县长的秘书。 关雎也清楚,只是她装作不清楚。 对林恒的了解源于那次在河堤上的邂逅。 对了,那天林恒在河堤上遇见的落水女人就是关雎,关雎在提拔公示没有结束的时候悄悄的来了西陵,对西陵的基本情况进行了解,那几天,西陵最大的任务是对凤岗村的恢复重建,所以就一个人开车到凤岗村,途中遇见林恒。 关雎在市委工作的时候知道方涛,方涛的人品全市干部清楚,他亲自选的秘书不会差。只是她不明白林恒为什么被贬到老鸹庙。到西陵后,侧面打听了一下,下属虽然说不清楚具体原因,都模模糊糊的知道是黄建林讨厌林恒。 听了唐辉的介绍,关雎本着一个领导干部实事求是的基本原则,坚持为林恒说话。 这样做,一是释放自己的原则性。再就是给黄建林上点眼药,西陵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五人小组会议和常委会不能一言堂。 其他人不说话,黄建林说了一句很掉板的话:“老鸹庙的推荐有问题,林恒推荐票集中,就说明了这一点。” “黄书记,一个副科级干部,截止到目前为止,程序是合法的,结果是有目共睹的。我们不能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耽搁一个年轻同志,影响到县委的公信力。如果林恒在干部推荐中有问题,我们随时可以把他免去,并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黄建林很无奈,再争执下去,显得他这个县委书记很没有城府,很没有肚量。林恒被贬,坊间有不同传说,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一味打压林恒,传到社会上,会被人不齿,即便现在他们不说什么,等自己离开西陵,会成为他们告状的理由,于是挥挥手:“准备开常委会吧!” 其余人站起来,唐辉点上一支烟:常委会上,是要提拔林恒还是不要提拔林恒呢? ······ 王占伟在会议上发泄一通,回到办公室关上门。 点上烟,把窗帘拉开一道缝,看着院子里的人来人往。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老鸹庙不是自己的家,自己终究会离去。只是不知道走了以后,会有多少人骂他。 都是过客,王占伟不想在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就翻船。 那些表面上对自己点头哈腰阿谀奉承的人,只要自己离开,说不定会对面不相识,或者扭头狠狠的淬上一口。 从学校毕业,自己就在这里工作,贡献了青春,贡献了热情,贡献了理想。作为农家子弟,他拼搏过,为了工作,曾经两个多月没有回过家。刚当工作区委书记的时候,才二十多岁,村里的支部书记多是五十多岁的老油条,为了完成镇里的任务,他把几个支部书记召集起来,摆了一个酒摊,一个人喝倒了五个支部书记,从那以后,村里支部书记不敢看不起他,从那以后,他敢对着和自己父亲一样年龄的支部书记叫骂。 为了得到提拔,那一年他到县主要领导的家门口,领导不接见,把他带去的东西扔出去,他就蹲在领导家门口,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领导打开房门,见一身寒霜的王占伟,领导愣了,王占伟把自己写着自己简历和工作业绩的一个信封塞给领导, 扭头就走。 那一年,他成为全县最年轻的副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把工作放在了酒场上,对有求于自己的人的进供,由开始时候的忐忑,变的坦然,然后是渴望。 见柳眉的私家车出了镇政府,王占伟拿起电话。 “你干什么?” “出去散散心,你没有看见镇里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丢不起这个人。” “哪里都不要去,呆在办公室。”王占伟不容辩驳的说道。 “我待不下去。我还要脸。” “要脸了以后就不要再来老鸹庙。” 柳眉的车子停了。话筒里传来啜泣声。 “不要哭了。给你一个任务,查清谁在门口贴的海报。这个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我让他死的很惨,给你出气。” “不用调查。一定是张飞一伙,张飞纠集七所八站的头头,整天吃吃喝喝,说你的坏话,你就不知道?最近他们拉上了林恒。推举林恒不是要他当副科,他还没有资格。他们是恶心你的。顺便把我捎带上了。” “我要证据。” “能有什么证据?张飞在座谈的那天晚上在政府院子里大放厥词,你没有听见?还是耳朵塞驴毛了。” 张飞,我绝不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