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于蓁简短把事情说清楚后问:“陈老,我知道有点冒昧,但孩子还在警察局里面呢……可以的话,您帮我打听一下这个人。” 对面声音苍老,但很有力:“跟叔叔说话还这么客气啊,你爸当年受伤退伍就是因为救我。真老了,前些天做梦还梦到他。你说也怪,他啥样子我都不记得了,梦里面又记得清楚。丫头,不用这么委婉,有话直说,想让叔叔怎么帮你都行,叔叔会尽力的。” 于蓁听他温和自然的口气,眼眶有点热。 她也听不懂老爷子是不是在说好听的。 情绪本能的被拨动,记起来了自己父亲。 她稳了稳:“陈叔,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我儿子在路上被那个叫谢百川的别车拦停,跟他司机拌了几句嘴。有得罪的地方我们可以道歉,没仇没怨,您说他这是什么意思?该这么做事吗?” 陈建兴:“我这就让陈咏帮你查一下,他今儿恰好来看我,在这呢。” 于蓁对他提到的陈咏有印象。 几十年前,陈建兴经常从外地过来她家。 “那就麻烦您了,等小野从里面出来,我带他去看您!” 陈建兴笑:“可得早点来,晚了可就见不到了。” “您肯定长命百岁。” 客套着挂断,见周成渝在看她,于蓁说道:“看老爷子这意思,只要是那边单位的人和事,他基本能搞定。就算不认识谢百川,应该问题不大。” 周成渝惊讶:“他干什么的?” 于蓁:“很多年前他就在谢百川所在那个单位任要职,具体多高职位退下来的,我也说不了。他应该比谢百川厉害点,今年都八九十岁了。” 周成渝:“确定会办事儿?” 于蓁:“咋确定啊,又不是多好的关系,我爸去世后基本就不联系了。先等等看,晚会我再问问。” 周成渝好奇:“他是于老爷子战友?叫啥名字,我给你打听打听。看靠谱不,不靠谱我再找人弄那狗娘养的!” “陈建兴。” 周成渝:“想起来了,我爸曾说过于老爷子有个战友特别厉害,好像是所在单位一把手还是二把手……他早年还通过于老爷子找他办过事!是他肯定没问题,咱爸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提到陈建兴口气都不同!” 于蓁:“不行,我得回林城。这小兔崽子,气死我了要,祸一个接一个的闯!我这张脸为了他,都快丢尽了,这辈子求人都没这阵子求的多。” 周成渝插话:“你跟霍景洲不是同事么?有仇没?” “没有啊,我不至于跟同事结仇。偶尔团建能碰上,见面可以聊上几句的普通交情。” 周成渝想想年轻之时于蓁的风采:“不会因爱生恨吧?暗恋你,看不顺眼我哥!” “你胡说什么!” “那他这人就一点逻辑都没有,明明跟你有这层同事关系,儿女还有缘分,做这些烂事之前完全把你抛在外面了。崽崽更不可能得罪他,他对处不舒服的人感知敏锐,不会正面表达太多,有方楠在,肯定能躲就躲……话说回来,暗恋你多正常,我要是男的我也暗恋你。”她调侃着转头:“对吧小裴。” 裴思宁这次没损她,笑着接道:“我蓁姨现在也是风华绝代。” 于蓁不听两人打趣,只微微的遗憾。 她一直认为方楠那姑娘不错。 可屡屡的给儿子带去麻烦,好不好倒是次要的了。 眼下情况就是她担心的那样。 红颜招祸。 …… 上都市,一处安保严谨的别墅区内。 陈建兴因为于蓁的一个电话,感慨良多。 至今还能记起来年轻的许多事。 只儿女却已经都年逾五十了。 他看了眼茶桌前坐着的儿子:“你于伯伯女儿的电话。当年我还想给你俩订娃娃亲来着,人嫌你太丑,玩都不乐意跟你一块玩!” 陈咏尴尬听着,低头喝茶。 陈建兴昏黄的眼眸中满是回忆:“真快呀,想当年我跟你于伯伯……” 陈咏听父亲讲过无数遍。 什么同生共死,比亲兄弟还亲,一块经历过多少事,书信来往过多久……陈咏听烦了,可知道老人就这样,有时说了就忘。 他适当插话问:“她找你什么事儿?” “打听个人,叫谢百……” 陈建兴谢半天没记起谢百什么之时,陈咏疑惑帮他补充:“谢百川?” “对对,你瞧我这记性。你认识啊?” 陈咏:“我早年在文职那边工作之时看他比较顺眼,让他当过我一阵子的警卫跟司机。后来觉得挺有才干,才华,不想埋没人才,想办法帮他走动过几次。现在发展的不错,做的也不错……” 陈建兴:“他跟你于伯伯外孙不知怎么冲突起来了,具体原因我不知道,你现在给地方打电话问清楚怎么回事。要是披着一身衣服仗势欺人,这种败类就有多远让他滚多远!要是你于伯伯外孙不像话,你也让谢百……川去给道个歉!无论咋说,这么大年龄的人去欺负小孩,品德就有问题……” 陈咏耐心,边听边点头。 老爷子脾气爆,走路都费劲了,还经常训他像训孙子。话说不完整,他得帮他脑补完整。 陈咏对他有足够的耐心。 父亲这辈子不容易,年轻没少吃苦,苦成习惯了,一直还保持着爱操心吃苦的精神。他只苦自己,对家人,对他跟妹妹除了有原则的严格要求之外,差不多有求必应。 最重要的,同样的经历陈咏自问拍马都做不出老爷子万分之一的成绩。 陈咏不敷衍他。 经常有人找关系找到老爷子头上。 能办的陈咏都给办了。 不能办的也都想办法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