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色一沉,口气生硬了下来。 “我说,你这么办事可就不地道了,这铺面才退租不到一天,而且你们两口子都没在中州,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着下家?再者说了,当初和你签合同的人是我,现在离到期还有一年,你瞒着我就把铺面给退了,几个意思?想涨多少租金就直说,能好好聊就好好聊,不能的话咱就法院见。” “嗨呀,陶爷,您误会了!这事儿吧……哎,媳妇儿,你听着啊,我去踅摸个安静的地方打个电话,你在这儿盯着称重,好不好?嘿,又忘了多少了是吧?两千斤,一吨,记住了?好,你别乱跑啊,听话,我一会儿就回来,给你带你最喜欢吃的炸糕。” 我听于海的语气很奇怪,好像是在跟个小孩子交代事情似的。 但他嘴里却明明是叫的“媳妇儿”,禁不住就多问了一句。 “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呢?” “嗨,我媳妇儿。” 于海苦笑了一声,电话那头的嘈杂声在慢慢减弱。 “她脑子不是太好使,以前哪,我们有过一个孩子,眼看着都快十岁了,结果一场急病就……自打那以后,我媳妇儿受了刺激,脑子就不是太灵光了。唉,不说这个了,陶爷,我那门面是真的有人租了,我糊弄谁也不能糊弄您啊。” 于海说道,昨晚差不多七点多钟的样子,他的手机上突然显示有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一开始于海还以为是要货的老板,兴冲冲的接起来,聊了好几句才搞清楚,原来是博古轩的现任老板任诗雨打来的,要求提前一年退租。 于海这一听就急了,本来吧,琉璃厂寸土寸金的地角,倒也不愁租不出去。 但这几年正好赶上经济环境不太景气,他当初跟我签的租房合同是三年,如果损失了一年的租金,那他两口子的日子就又不好过了。 正当他急赤白脸的想要跟任诗雨争论的时候,任诗雨却说不光是这一年的租金不会少他的,而且还会介绍个租客继续接手博古轩,之后就让于海跟新租客重新签租房合同,而且还主动把租金涨了一成。 于海一听这话,乐的心花怒放,忙不迭的一口答应了下来。 随后任诗雨就跟于海约了个地方,说新租客会带着拟好的合同去找他,同时把租金续上。 挂了电话,于海犹豫了片刻。 起初这个租房合同,是蒋亮带着我一起跟他签订的,按理说无论如何也应该先跟我们俩商量一下。 但当时于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或许是因为抵挡不住白涨一成租金的诱惑吧,眼看着跟任诗雨说好的时间就要到了,他也就心一横,连忙赶到了约定地点。 新租客果然已经在那里等他了,两人很快就签好了合同,新租客也按照约定,一次性给于海转了整整三年的租金。 于海差点儿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走回家的这一路上都不停的打开手机,咧开大嘴看着那一串长长的余额数字。 更让于海没想到的是,当天的好运还不止这一桩。 刚回到家里,他就接到了一个大客户的电话,一开口就问他订了一吨水果。 于海美的鼻涕泡都吹出来了,今天一大早就开着冷链车带着他媳妇儿赶到批发市场,正在排队等着过秤结账的时候,又接到了我的电话。 “陶爷,当初是咱俩签的合同,按理说这事儿我确实是应该先跟您打个招呼,即便是续约也应该优先紧着您。可我这……嗨,是我财迷心窍,这事儿做的不地道。要不这么着吧,我今晚先把货给送过去,把媳妇儿安顿好喽,然后您说个地方,我去当面给您赔个不是。要打要骂的都是我活该,您要是实在还不解气……” “呃,算了算了,没那么严重。” 我赶紧打断了于海的自责,一想到他媳妇儿的病情,满肚子的火气也就消了。 “既然已经有人接手了,那……也算是个好事儿,大不了我再重新找个门面就是了。现在我问你几个事儿,你可得跟我说实话。” “您问您问。” 于海见我不再追究,如获大赦,我皱着眉头想了想。 “你说是我媳妇儿……嗯,是任小姐亲自打电话给你退的租?” “对啊,那还能是谁……呃,不过也不一定,我也没见过她,应该……是吧。” “电话号码你还留着呢吧?” “留着呢。” “好,一会儿你把那个号码发给我。还有,她说了要把博古轩里的东西搬到哪儿去了吗?” “说了,她交代我找几个人把东西都挪到潘家园,潘爷的店铺里去。” “嗯,行吧,也确实没别的地方比潘祥记更合适了。那最后一个事儿,现在租你店铺的人是谁?” “这个……陶爷,说一千道一万这都是我于海的错,您可千万别去找新租客的麻烦,他也不知情……” “你放心吧,我就是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哦,那就好。不过陶爷,您是真不知道这事儿啊?那新租客也是你们五魁的人,我还以为您早就知道了呢。”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