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心中却猛然一惊。 怪不得,这一下就可以解释的通,张子墨为什么要花费数年之久的时间和精力,动用了青竹台大量的资金和人力去修筑这五座祭坛了。 即便是遇到了资金链断裂,青竹台濒临破产的空前困境,她都不惜让孙侯掏空了所有家底,甚至都打算变卖掉她珍藏多年的邮票,却从来都没停止过南郊工地的工程进度。 如果单纯就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点儿。 原来,她是早已把去往酆都大殿的唯一名额视作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所以她才拼了命的一直在催促黄华裕加紧修筑祭坛的速度,企图在六月初六那天,踩着亲儿子的尸体,踏上这条跨越阴阳两界寻夫的唯一通道。 我禁不住在心里苦笑了一声,一股凄楚笼罩了我的全身。 要说张子墨这个人是个毫无感情的冷血动物,那只是针对我而言罢了。 哦,还有她的女儿顾青禾。 她对我们兄妹俩,可以说是极尽了各种匪夷所思的恶毒手段,那句“虎毒不食子”的老话在她身上一点儿都不好使。 可她对我那个从没见过面的爹,却真是一往情深,煞费苦心,这大半辈子从没改变过。 果然,网络上流行的那句话没说错。 父母才是真爱,孩子嘛…… 只是个意外。 张子墨对王玥使了个眼色,王玥的眼睛里闪过了一片淡淡的黑色雾气,随后就机械的弯下腰,给岳杏林和梁多多解开了绑缚。 整个儿过程,岳杏林的神色都很淡然,甚至脸上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扶着梁多多站起身来,走到我和张子墨面前,微微躬了一下身子。 而梁多多却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梗着脖子,连正眼儿都不给张子墨一个。 张子墨的脸色有点儿尴尬,笑的肉眼可见的僵硬。 “小岳,小梁,这都是误会,哈哈……怎么,看样子是对我有意见,闹情绪了这是?” 梁多多翻了翻白眼,没搭理张子墨,岳杏林却点了点头。 “有点儿。” 张子墨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转头看着我。 “你还别说,我就喜欢小岳和小梁这种直爽的性子,有什么心思敢直话直说,不像黄华裕那个混账东西,跟我藏着掖着的,蔫儿坏。儿子啊,你可得替妈说几句好话,像小岳和小梁这种得力干将,一旦让妈给气跑了,这损失可是拿座金山都换不回来啊。” 张子墨一边说,一边拼命朝我挤眉弄眼的,我笑着抬起头来。 “岳哥,梁大姐,你俩没事儿就好。” “雄主,你的腿……” 梁多多焦急的蹲下身来查看我的伤势,岳杏林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仔细检查了一下我处理过的伤腿,笑着点头。 “没多大事儿,紧急处理的很得当,只要十二个小时之内及时手术,休息几个月就可以下地了。” “哟,能得到百草门首席大弟子亲口一赞,这是何等荣耀。” 我跟岳杏林开了句玩笑,缓和了一下眼前的紧张气氛,张子墨赶紧接上了话茬儿。 “那就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小岳啊,你和小梁是多余的左膀右臂,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你俩就近找个好点儿的医院,送多余过去,我亲自回一趟中州……” “不用了。” 梁多多冷声打断了张子墨的话,一丝愠怒从张子墨的脸上转瞬即逝,随后她又做出了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儿看着我。 岳杏林站起身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鬼母请别误会,多多……梁姑娘的意思,是黄华裕反叛只是肘腋之患,而寻找真正的葬龙之地,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区区一个黄华裕,还用不着鬼母亲临险地,一旦有个闪失,于大局不利。有我们两个人……嗯,保险起见,最好是能带上王玥姑娘同行,就可以应付的来了。” “你要带走……王玥?” 张子墨愣了一下,脸上显出了一片狐疑的神色。 岳杏林点了点头,语气依然平稳,听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 “嗯,黄华裕擅长用毒,我虽然是百草门的亲传弟子,但要是一直疲于解毒,势必会耽搁不少时间,无法尽快平叛。王玥姑娘是不死之身,毒素对她毫无伤害,这样一来,黄华裕最大的依仗也就没有施展的余地了。” 岳杏林的这番解释合情合理,张子墨沉吟了半晌,犹疑不决。 我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的拖长了声音。 “算了吧,你俩的心眼子加起来足有几万个,换了谁敢放心让你把王玥这种大杀器带走?保不齐人家还害怕你们控制了王玥,到时候青竹台是姓张还是姓陶……那可就不好说喽!我说岳哥,梁大姐,甭替别人操心了,赶紧把我送医院去是正经。” 我说着话就假装着挣扎起身,张子墨赶紧连连摆手。 “不是不是,没那个意思。多余啊,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妈可不是那种阴险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