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我绞尽了脑汁也没想出来破解连环五行相克的办法,反倒是把自己搞了个头昏脑涨,眼皮儿都睁不开了。 地灵一直都没说过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想打扰我的思路,还是在为六月初六之后,他是否还能存在于人间而担忧。 我看着窗帘后透出的明媚阳光,无奈的叹了口气。 随便洗漱了一下走出屋门,顾青禾一边叫着我,一边朝我走了过来。 “哥,你昨晚是去哪儿了,直到我睡着了都没见你回来。” 我胡噜了一把脸,让自己看起来清醒一点儿,对顾青禾笑了笑。 “怎么,换个地方住还不习惯,非得等我给你讲故事把你哄睡了才行?” “去你的,还和以前一样,三句话没正经。” 顾青禾轻轻打了我一拳,朝堂屋的方向努了努嘴。 “那大哥人很好,说话慢声细气的,比你会疼人多了。他怕我跟他客气,不好意思开口要这要那,早就把我的房间里都堆满了东西,还派了两个人专门来伺候我,弄的我都怪过意不去的。” “哦,是吗,那就好,你也真用不着跟他客气,他是我师兄,当然也算是你哥了。” “切,就你脸皮厚,我可不好意思在人家家里这么白吃白喝的。哎哥,你说我要不要……” “哟,兄妹俩聊着呢?我说你昨儿晚上做贼去了,睡到这时候才起?全家人都还没吃饭呢,全等着你一人儿,你可真好意思的……” 那若兰手里转悠着两个亮锃锃的健身球朝我们走了过来,他瞪了我一眼,刚要继续数落我,可眼光一接触到顾青禾,立马就换上了一副堆笑的嘴脸。 “行了,有什么话饭桌上说,这猴儿崽子已经醒了,赶紧吃饭去吧。今儿个我让厨房做的都是些时鲜的菜品,这要是搁凉了,那味儿就不正了。” “哎,谢谢那大哥。哥,走吧,吃饭去。” 顾青禾拉着我跑向堂屋,那若兰迈着方步跟在我们身后,满脸都是宠溺的笑意。 饭菜的确是很鲜美,可我却没多少心思吃,一边提着筷子发呆,脑子里一边闪过了各种各样的乱事儿。 顾青禾见我神色有异,也皱着眉头放慢了咀嚼的速度,那若兰不满的转过筷子头在我腿上敲了一下。 “吃饭就给人家好好儿吃,瞎琢磨什么呢?你是赶着午时问斩,没日子写回忆录了?” 我回过神儿来,歉意的对他们笑了笑,放下了筷子。 “不好意思啊,我这还有点儿急事得出去一趟,你们慢慢吃。” “哎,几个意思?这么好的菜,你就不吃了?嘿,猴儿崽子我可告诉你,这桌菜可是按照老年间宫廷菜品的御厨做法,那是精工细料……哎,哎?” 说话之间,我已经站起身来走出了堂屋,身后传来了那若兰气急败坏的吼骂声。 “穷狗肚子,填满了也盛不下二两香油,滚滚滚!青禾啊,咱甭理他,吃。来,尝尝这烩乌鱼蛋,怎么样,好吃吧?哈哈哈,对喽,还是你有口福。就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是八大楼八大处,他也比了人家的小厨房!” 我一边笑着一边跑回房间里拿了帆布包挎好,又简单的改变了一下妆容,用外衣把帆布包遮挡好了,走出门去打了个车,直奔麻杆儿所说的那个人才市场。 我心中总是隐隐的有一种感觉,我觉着麻杆儿应该不会认错人。 他在人才市场里看到的那个跟他死去的二姨很相似的人…… 应该就是陈桂花。 虽然麻杆儿和陈桂花多年没见了,但从小印刻在心中,甚至是灵魂里的那个母亲的形象,会伴随一个人的一辈子。 不管怎么说,我都必须要去碰一下运气。 一旦踩了狗屎,真的就叫我给遇到了陈桂花呢? 至少可以揭开这个谜团的冰山一角,让我知道她当年为什么会亲手送走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却把一对素不相识的弃儿养大。 当然,最重要的问题不是这个。 我必须要搞清楚,陈旭和陈灿潜入滇南楚门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我敢笃定,这冒牌的兄弟二人一定是跟重启天邪封印大阵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联。 否则的话,陈桂花绝不可能花费如此心机,耗费了二三十年时间设下这么大的一个棋局。 能狠下心来和亲生骨肉分离二十多年,处心积虑的寻找到潜入滇南楚门的机会,看来这个陈桂花…… 是个狼灭啊! 人才市场离那若兰家不远,没多一会儿,车子就停在了路边。 老远我就看见了一大堆此起彼伏的人头,乌泱乌泱的挤在门里门外,就好像那里边有免费的午餐一样。 人们的脸色百态众生,正在往里挤的人伸长了脖子,满怀期待,紧攥在手中的那一摞简历上浸透了汗水。 而从门里走出的人,或兴高采烈手舞足蹈,或故作沉稳暗自憋笑,或低头沉吟焦虑不安,或…… 就像那一溜蹲在绿化带前的人一样,个个儿垂头丧气,头发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