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咒语从我口中吐出,一道惊涛骇浪般的水行之气猛然铺天盖地的席卷了我的身体。 尽管我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这股巨浪一样的气息震的心神恍惚了片刻。 坐在阵法之中的六个人也几乎是同时脸色骤变,丝毫没有了刚才的从容神色,一下子就绷紧了神经,脸上显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 “……啊!” 齐褀的身形晃了一下,我迅速回过了神儿,赶紧一步跨到她身边扶住了她。 “没事儿了,刚才的那种情况只会在阵法转变的一瞬间出现,其余的时候都只会施加在镇守阵法的人身上。准备好了吗?” “好……好了,就是我……我我想上厕所……” “刚才让你去的时候你干嘛了?憋着!” 我没好气的瞪了齐褀一眼,眼看着镇守阵法的六个人脸色慢慢的舒缓了下来,这才长吐了一口气,把目光转到了岳杏林身上。 “第一步需要把他的上中下三个丹田全部打通,汇成一体。你来下针,下好之后我用法力催动针尾,打通他的脉络。” “嗯。师父,你可要坚强啊,一定要醒过来,呜呜呜……哇!” 齐褀一边从针包里捻起银针,一边张嘴就放声大哭了起来。 “小……小师妹!下针之时须心静如止水,人神合一,不能有丝毫情绪波动,像你这样……哎哟!” 坐在阵法里的常晟忍不住出声提醒了齐褀一句,但这一走神儿,一股巨大的威压顿时就侵袭了他全身。 连我都清楚的听见了他全身的骨骼发出了一阵“咔咔”的响动,常晟赶紧收摄心神不敢开口,继续盘膝打坐,调动全身的法力去对抗那股阵法压力。 “呜呜……我知道,可我……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一看见师父变成这个样子我就……呜呜呜……” 齐褀一边不停的抽泣,一边伸出左手按压了一下岳杏林身上的几个穴位,随后哭声猛然一停。 与此同时,一道耀眼的银光从我眼前划过,一根银针不偏不斜,正正的扎在了岳杏林眉心之间的印堂穴上。 “师父,你……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哇……唰!” 又是一道银光落在了岳杏林胸口正中的膻中穴上,哭声随即重新响起,紧接着,岳杏林的关元穴上也扎上了一针。 “……呃?这……这都行?!” 常晟一边凝神施法,一边目瞪口呆的嘟囔了一声。 我对齐褀这种边哭边施针的独门技能已经见怪不怪了,赶紧把法力凝集在指尖上,捻动三根银针的针尾,三道雄浑的水行法力朝着岳杏林的三处要穴就灌注了进去。 所谓的把上中下三个丹田“打通”,融汇成一体这个说法,其实简单一点儿解释,就是把岳杏林眉心处的督脉和脐下三寸处的任脉,分别从不同的上下两个方向朝着胸口的膻中穴疏通。 很多中医都会以针灸或者是刮痧的方法“打通任督二脉”,所指的就是这种意思了。 我的指尖上传来了三道凝涩的阻滞力量,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仔细的控制着指尖上的力度,一道道水行法力不停的通过针尾的传导,冲击着岳杏林的脉络。 此时我非常想念落在了李莹手中的那枚五色五魁令,如果我能以金行法力灌注到银针上,就会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可现在我失去了自如转换法力属性的特殊技能,只能死咬着牙,小心翼翼的控制着法力的力度,生怕一不小心毁掉了岳杏林的丹田。 十几分钟之后,我指尖上传来的阻滞感终于渐渐消失。 此时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岳杏林的三个丹田之间已经建立起了一条通畅的气息流转渠道。 自肚脐眼儿附近的阴交、气海、石门和关元四个穴位阻塞的气息,正在源源不断的逆行向上,流向胸口和眉心两处。 “呼……好了。第二步,封印他的所有阴脉。” 我擦着额头上瀑布一样的汗水,齐褀一边抽搭着一边点头,从针包里捻出一根根银针,分别顺着岳杏林的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手厥阴心包经、足太阴脾经、足少阴肾经和足厥阴肝经扎了下去。 中医理论里有一句话,“凡阴病见阳脉者生,阳病见阴脉者死”。 所谓的“阴病”和“阳病”,在此我就不多占用篇幅去详细解释了,简单点儿说呢,就是“阴胜则阳病,阳胜则阴病”。 这句话不难理解,请大家自行领悟。 此时岳杏林身体里阳气衰弱,虽然病症是因为意外受了枪伤,而不是根据阴阳消长的自然规律形成的,但严格来说,也是属于阳病一类。 一旦这股“阳病”侵入了阴脉,那他就必死无疑,无药可医。 最稳妥的救治方法,就是封印住他所有的阴脉,首先要让“阳病”无法入侵。 接下来就要调动岳杏林的阳气充斥到上述的这六条阴脉之中,让他的身体恢复自我防御机能,为这套救治方案的最后一步,也就是给他施展回阳九针创造出一切必要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