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我随手拉着唐果儿拍下的合影,镜头里的唐果儿似乎已经没有了对我的畏惧。 我坐在石头上朝任诗雨挥着手,唐果儿挽着我的胳膊把头搭在我肩膀上,对着镜头甜甜的笑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这张照片,心里突然大跳了一下。 不是因为我怕任诗雨看到我和唐果儿这种亲密的有点儿过分的举动,而是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照片里的这一幕…… 好像似曾相识。 我发誓,在今天之前,我从来没和唐果儿…… 不,我从来没和任何一个女孩儿一起照过这么亲密的照片,连任诗雨都没有过。 但这一幕却熟悉的让我吃惊,我非常肯定,在我的脑海里残存着这样的一段记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曾经和一个女孩儿用同样的姿势依偎在一起。 我简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某个时间出过轨,无意中被人拍了下来,所以这个场景才会如此清晰的保留在我的记忆之中。 但这件事是发生在什么时候,我身边的那个女孩儿到底是谁…… 我却记不清了。 我很努力的搜寻着脑海里的记忆,那个场景虽然很清晰,但我身边那个女孩儿的脸…… 却变的越来越模糊。 “多余,多余?” 任诗雨叫了我几声,我回过神来,随手把手机屏幕摁灭了揣进兜里。 “嗯,怎么了?” “走吧,郭子都叫了你半天了,你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我们走吧。” 我站起身,吹了一下小竹哨,让纸扎小人帮我们搬运着背包,继续朝地下河的下游走去。 一路的景色越来越迷人,没有了沉重的背包的束缚,队伍的气氛欢快了很多。 任诗雨和唐果儿不停的一边自拍一边说笑,郭永喆和那若兰的表情也轻松了很多,这时候我们几个人不像是来探索九凶之地的风水师,反倒像是一群兴高采烈的游客一样。 只有我的心情比较凝重,一路都低着头不怎么说话,脑子里不停的在回忆着刚才那个情景。 那段记忆就仿佛是被人硬塞进我的脑子里的一样,我敢肯定,在我经历的这二十五年人生中,我从来就没和任何一个女孩儿有过这么一段甜蜜的过往。 我是个很无趣的人,上学的时候一门心思钻研师父教我的风水术,不光是耽误了学业,还耽误了谈恋爱的大好青春。 在来到中州和任诗雨完成婚礼之前,我活像是一个大白痴,别说是和哪个女孩儿交往了,就连话也没和异性说过几句。 但那个奇怪的场景却越发清晰的印刻在我的脑海里,我突然心里一动,看向了蹦跳着笑个不停的任诗雨。 没错,这段记忆…… 应该是存留在任诗雨脑海里的,在我们互换命格的时候转移到了我的记忆之中。 在这段记忆里,我的样貌出现的很清晰,而那个女孩儿的脸却是模糊的。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段记忆的第一视角…… 是那个女孩儿。 难道这件事儿又和任诗雨在山谷里消失的那二十分钟有关系? 我紧盯着任诗雨的背影,心里冒出了无数个问号。 从我们俩六岁的时候相识,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了十九年多了。 虽然我们已经结了婚成为了真正的夫妻,但我对任诗雨的了解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从师父给任诗雨戴上了凤佩的那天起,她就跟着父母离开了上水村来到了中州。 足足十八年人海相隔,我几乎已经忘记了她曾经出现在过我的生命里。 任诗雨却比我忘的更干净,在我们重逢之后,她竟然完全记不起凤佩的来历,这真是让我大惑不解。 按理说,正常人在六岁的时候是可以记住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的。 而她却把我和凤佩都忘在了脑后,即使是我们俩互换了命格,我可以在脑海里搜寻到她以前的记忆,我却没找到任何关于我或者当年在上水村发生的任何场景。 难道她真的…… 把以前的所有事情都忘掉了吗? 我呆呆的看着任诗雨的身影,似乎有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陌生感把我们俩隔离了开来。 我又想起了任诗雨丹田里的金色凰鸟,一直以来都无比熟悉的形象似乎也在慢慢变的陌生了起来。 一个可怕的念头慢慢涌上了我的心头,诗雨,你…… 到底是谁?! 你还是我十九年前在上水村里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儿吗? 你还是那个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你叫多余是吗?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的那个…… 紫薇凤女吗? “哟,陶子,那边是什么东西?怎么好像是……你的纸扎小人啊?” 郭永喆的一声惊呼打断了我的沉思,我赶紧顺着他手电筒的光束看了过去,果然! 一摞纸扎小人整整齐齐的叠在一起放在了地上,旁边齐整的堆放着三个硕大的背包。 我心里一惊,赶紧快步跑了过去,从地上捡起了纸扎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