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门外走进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我一声叫了起来。 “是你啊!” 那老头儿须发花白,衣服破破烂烂,正是我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老疯子。 老疯子走进门来,看了我一眼。 “别怕,有我呢。” 我顿时安下心来,听吴桐的意思,老疯子想要让我师父帮他保住他孙女的命。 要是这样的话,那老疯子绝不会让我出事。 老疯子朝吴桐斜了斜眼:“吴瘸子,你自降身份欺负一个小辈,还是不是人?” 吴桐却不以为意,咧嘴一笑。 “只要陶瞎子能答应五魁联手,我吴瘸子就不是人,是小狗。” 我和老疯子都被吴桐这句话噎的上不来气,老疯子翻了翻眼皮,“不要脸。” 吴桐笑道:“夏疯子,这小子是你失散多年的私生子吗,你怎么还跑出来多管闲事?” 老疯子脸色一变,“这小子要是出了事,陶瞎子还怎么可能和我们联手?我警告你,以后你再敢碰这小子,我就拼了这把老骨头,立马让你变成老绝户!” 吴桐摇了摇蒲扇,哈哈一笑。 “要是陶瞎子不答应五魁联手,我早晚都会绝户,所以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我就阴魂不散,天天粘着这小子,比狗皮膏药还黏糊。”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这吴桐简直是太…… 不要脸了。 老疯子阴着脸,“我是剩不下几天活头了,唯一的想头就是我那孙女。潘聋子死了好些年,就留下潘成和潘浩两块扶不上墙的烂泥。颜哑巴天天守着她家那个病秧子,京城的药都让她家吃了一大半。嘿,你呢?” 吴桐苦笑了一声,眼圈有点发红。 “五年前儿子死了,儿媳妇改嫁,就留下一个小孙子,我特么都不敢给他卜卦,生怕……” 吴桐没再说下去,我听的有点心酸。 吴桐挥了挥蒲扇,笑了一声。 “这小子就是陶瞎子的心尖宝贝儿,他一天不答应,道爷就死皮赖脸当个癞蛤蟆,跳到他脚背上,不咬他也膈应死他。” 老疯子沉默了半天,他走到吴桐面前,对他耳语了几句。 吴桐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神色间竟有几分癫狂。 “陶瞎子他终于……哈哈哈哈,我的小孙子终于有救了!” 吴桐笑了半天,用大蒲扇拍了拍我,吓的我一哆嗦。 “得嘞,齐活!打今个起,他徒弟就是我亲大爷,就算这小子出恭,道爷我也守着门口给他递纸。就这么定了!” 吴桐对我笑道:“你小子实在是太弱鸡,真不知道陶瞎子是怎么教你的。要不要道爷亲手教你点本事?” 我吭吭哧哧不敢答话,老疯子笑了起来。 “你要是真想巴结他,就把你压箱底的法器给他一件就行了。” 吴桐怪笑了起来:“行,不就一件法器,我总不能死了带进棺材里去。” 吴桐转向我,“琉璃厂博古轩,老板姓蒋,你什么时候有功夫就去他那挑一样东西,记住了,就能拿一样!” 我这时候终于明白了,老疯子果然也是京城五魁之一。 只是我有点奇怪,这老疯子今天怎么说话有条有理的,一点也不疯了。 我心里冷哼一声,他之前果然是在装疯卖傻。 我胆子大了起来,笑着和吴桐开了句玩笑。 “吴前辈不至于这么小气吧,您的压箱货那肯定都是绝世珍品,我得多拿几样,再遇着什么邪祟就不怕了。” 吴桐嗤笑了一声,拿蒲扇敲了敲我的脑门。 “臭小子,你懂个屁。一个风水师就只能有一样认主的法器,多了就会夺你命格了。你什么时候见着道士作法的时候一会儿掏出个木鱼,一会儿又掏出个宝剑的?你当是机器猫啊?” 我笑着挠挠头,吴桐摇着大蒲扇离开,我看向二楼。 “任叔,诗雨,没事了,下来吧。” 任诗雨跑到我面前,身后跟着小干尸的鬼魂。 “你没事吧?那个老头看着好凶,我真怕你……” 我笑笑,“没事没事,他见了夏前辈就老实了,这就是夏前辈。” 任诗雨对老疯子鞠躬,“夏爷爷好。” 老疯子笑着点点头,“好孩子。” 任天翔探头探脑地从楼上走下来,身后还跟着马兰。 马兰的印堂里已经没有煞气了,只是脸色还有点差,这倒不是大事,只要休息几天就会好。 任天翔满脸谄媚,“夏大师,您真有本事,吴瘸子那么横,他见了您大气都不敢喘。您说我要是早知道,还花大价钱请潘成那废物点心干嘛呢,嘿嘿……” 老疯子没搭理他,翻了翻眼皮,转身就离开了别墅,任天翔的笑僵在脸上。 我看向任天翔,“任叔,那件事你想的怎么样了?” 任天翔不说话,马兰也是脸色一变,嘟囔了一句。 “你一来京城我就被鬼缠上了,谁知道是不是你养的鬼,故意吓唬我,好让我们家诗雨……” “兰兰,别胡说!”任天翔一把捂住了马兰的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