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平等几个老家伙严阵以待,有躅麝这尊齐天境准仙坐镇,魔族爪牙们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虽然知道身为齐天境准仙的躅麝因为怕遭天谴,一般情况下不会对他们痛下杀手,但有杌豸这道梁子在,他们不能确定,在躅麝心里,由此带来的反噬和对杌豸的仇恨,到底哪一个更重,中年男子来这儿的本意是想从杌豸的功劳里分一杯羹,若是给人当了炮灰,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可这么看着萧聪在那儿大行其道也不是个事儿啊,万一这小子真有什么通天手段让杌豸遭了殃,若是能直接把老贼的性命留下还好,否则老贼岂不是得让他生不如死?但贸然行动,遭殃的可就是他自己了! 中年男子心乱如麻,不,他是在痛苦地挣扎!而萧聪心里却已经开始嘲笑--这么个不成器的玩意儿,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同时,年轻人对自己也有点哭笑不得,因为他觉得自己一开始实在是高看了中年男子,怎么说他也算是个老江湖了,这次竟然差点被一个只会装腔作势的废物点心唬住,看来在识人断物方面,他的水平还有待提高。 有几位老家伙守着,欧阳寻不需要提心吊胆,因为如果这几个老家伙都守不住,那他怎么着都是受死得份儿,他静静地看着萧聪在由众人围成的空地上来来回回,眉头却始终未曾放松,跟萧族长学了那么久的阵法,他也算小有所成,虽然还不能布置星级大阵,但分辨一座法阵类型和用途的本事还是有的,在他看来,萧聪所布置的是一座杀阵,于是高大魁梧的青年便迷惑了, “按理说,小聪不是应该借着这个机会布置一座大型传送阵将大家送走吗?怎么看这情况,他是要跟杌豸硬刚啊,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可不是小聪的行事风格呀…… 除非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但对面可是至少有一名准仙的阵容啊,这边虽然也有一名准仙,但是……” 欧阳寻对火圣塔那一战至今都心有余悸,他深知那一战有多么惨烈,因为,这恐怕是萧聪有生以来跟死亡距离最近的一次,老贼杌豸上一次差一点就要了萧聪的性命,可以说萧聪能够活下来,完全是侥幸,但大家都已经打过一次照面了,对彼此的底儿就算是摸了八九不离十,这一次萧聪还能那般侥幸吗? 在他看来,这事儿怕是有点悬,毕竟玄真界的高能者叛徒不在少数,上一次是杌豸刚刚冲破封印,没有足够的准备,可这一次,老贼欲戴罪立功一雪前耻,绝对会无所不用其极,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鬼知道他从魔族那儿得到了多少好处,魔族的秘法和秘宝都极是诡异强大,老贼但凡得到一样儿,那就是如虎添翼呐! 欧阳寻的心里虽然十分纠结,但却始终未置一词,他知道,既然是萧聪的决定,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们也得跟着。 虽然中年男子是在装腔作势装腔,但萧聪却不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赌不起,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他既然选择跟杌豸硬刚,便是有一定的把握,在三尊道场里寻觅那么长时间,可不是白呆的,作为一名驭阵师,他的收获可不仅仅是战斗力的提高和教世元尊的传承,在三尊道场中感悟到的种种,像春雨一般滋润着他那棵从阵法土壤中长出来的小树,使它有了别样的姿态并焕发出无穷的活力来,毫无疑问,他的阵法造诣又提高了,而且提高到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 以他现在的阵法造诣,竭尽全力布置出来的法阵理论上虽然还不能重创一名齐天境准仙,但他早已见识过一次九首封天舍的可怕,并用法阵将其破开一个口子,作为一个灵觉逆天的萧家人,他已经对九首封天舍有了一定的感悟和理解,而这又是杌豸的系命秘术,其中的道道儿与他的法息息相关,也就是说,萧聪通过九首封天舍,对杌豸了解差不多十之四五了。 万事万物之间,总有一个平衡,相生相克,相辅相成,更好、更坏或者是保持一个不变的状态,都离不开那个点,找到那个点,分析它然后利用它,通过微观抽象的偏离,进而造成宏观具象的影响,这就是教世元尊的道! 萧家的阵法虽然也算博大精深,但却太笼统,与教世元尊的法比起来,就显得太不够精炼了,万法归宗殊途同归,萧家的阵法跟教世元尊的法确实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一个是从周围往中心聚拢,另一个却是从中心辐射周围,不能说好与不好,只能说各有千秋。 而如今,这两种法在萧聪心里聚合,叠加之下就是珠联璧合的黄金搭档,搁以前他确实不敢托大,但现在他却有至少六成的把握让杌豸吃瘪! 中年男子的纠结,仅仅持续了半盏茶的时间,其实他心里一直明白,得罪萧聪肯定比得罪魔族强的多,就算对面有一尊齐天境准仙,在这么多强者的掩护下,他不见得一定殒命于此,但若是眼睁睁看着萧聪法阵功成进而对杌豸造成伤害,他就必死无疑了,就算杌豸今天交代在这儿,魔族也不会放过他,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克服躅麝带来的恐惧和压力。 悄无声息的,目色阴鹫的中年男子双手结了一个奇怪的法印,一枚黑色的符篆在他十指间出现而后缓缓落入地面,紧接着,他又从怀中取出一只白玉净瓶,拔开塞子,将绿色的汁液倾倒。 “阁下终于还是出手了。” 曹半楼笑起来,老家伙的灵觉从未离开过中年男子,不光是他,其实在场的几个高能者都注意到了中年男子的小动作,只是不约而同地没有出手制止,一方面是心里有底,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中年男子到底有什么手段,竟让他敢如此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