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独孤家放长线钓大鱼的背后到底搞的什么鬼,暂时还有待商榷,关于扶抟国境内那如炼狱一般的惨象,他们暂时也还无能为力,但因为欧阳寻的到来,无疑是为星流云添了一股子底气,至于救人的事儿,便只能是尽力而为了。 欧阳寻来之后的第二天,便随星流云和宇文丰都去了一趟扶抟国来了次实地调查,发现了什么不知道,但脸色看上去实在是难看得紧,又呆了不到七天,便匆匆离开了。 欧阳寻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下一站的目的地当然是诸葛家,说实话,把这事交给一向装疯卖傻在玄真凡界口碑极差的欧阳寻,萧聪心里不太认同,但星流云决定的事儿,他以一个“谋士”的身份,实在是不好说什么,回头想想欧阳寻这家伙一向是个精打细算的主儿,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既然他豪爽应下,想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各个伏笔齐头并进,就等着有朝一日时机成熟交汇在一起,所有努力能立竿见影,到时就算救不出扶抟国内自相残杀后仅剩的平民,没了玄真界的民心和诸葛家这条有力臂膀,对独孤家来说也定然是记重创,可惜的是即使是这样,也是治标不治本,独孤家的根基不在此,灭不了它的根,这场战争就不算结束。 可萧聪想的并不是这些,他在想之前欧阳寻说的那席话——独孤家以戾金炼器,为的到底是什么呢?等待星流云的,又会是什么呢? 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的独孤家人,继圣城坑杀四府十数万修士与御王麾下几万兵卒之后,这一次又在憋着什么坏水。 话说欧阳寻离开了普丘国星流云暂时驻扎的边陲小镇,一路马不停蹄来到玄真界西北方一个富饶小国,小国名唤君铎,是蛮荒十大世家之一诸葛的扎根之地。 欧阳寻来到君铎后,带着随从们长驱直入,径直来到都城中一家规模不凡的商铺中歇下,当日下午,商铺中来了一个衣着朴素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本来这里就是人流涌动络绎不绝之处,无论来什么人都在情理之中,可这个人不一样,他轻车熟地绕过了商铺中的展堂,来到后院拨动开关开启一面中空的石墙,沿石梯往下,在地下一处摆置奢华的石室里见到了锦服华裳的欧阳寻,面色恭敬,躬身作揖一拜。 欧阳寻吊儿郎当地坐在铺着白狐皮的环椅上,一副玩世不恭的纨绔之色,将正在手里把玩着的羊脂美玉吊在指间晃了晃,笑道: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詹先生,蛰伏十数载,该是你出力的时候了。” 那被称为詹先生的中年文士闻声低首,恭敬道: “御王有何吩咐,还请世子殿下明示,詹某人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欧阳寻咧嘴一笑, “别害怕,这事儿不大,不用你赴汤蹈火,只要你在诸葛谨耳边吹吹风,独孤家在扶抟国所行人伦悖逆之事不久就要昭然于天下,我相信能坐上诸葛家家主之位的人,应该知道什么叫做良禽该当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 见身前躬身弯腰之人迟迟不语,欧阳寻笑道: “怎么,这事儿很有难度吗?” 詹先生嗫嚅良久,启齿道: “世子殿下有所不知,诸葛家与独孤家渊源已久,诸葛家所承炼器之术,皆由独孤家而来,这份情谊,怕不是能靠三言两语就能说断的。” 欧阳寻又是几声轻笑,问道: “诸葛家与独孤家在低位上是平起平坐吗?” 詹先生沉声应道: “不是,看似连襟袍泽,实为忠仆走狗。” “那不就完了,被压制了这么久,诸葛谨就没有一点羞耻心,想想你貌美如花的妻女和六十岁高龄的老母,放心,这事儿很好办的。”欧阳寻灿笑道。 詹先生闻言打了个哆嗦,毫不迟疑地再次作揖一拜,信誓旦旦道: “詹某定不负御王重托!” 欧阳寻不答话,自始至终都未抬过头的詹先生诚惶诚恐转过身去,缓步走出了石室。 再来说星流云这边,欧阳寻在扶抟国逗留七日才启程去君铎,这七天可不是白待的,本来这小子带来了几本关于“贪怨兽”的古书,想学以致用替星流云找到那抵抗戾金矿藏不祥之气的免疫之法,但在扶抟国逛了一圈之后,却发现那几处戾金矿藏竟早就被独孤家人给开采完了,经过他再三确定,知道那些不祥之气已经被扶抟国的百万百姓及其他生灵所吸纳,就算还有一部分游离在空中,但这世间之物生生相克,自有其它衍气与它互消互蚀,这之中已经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星流云若能顺利将队伍带进来,一点事儿也没有。 星流云及时将这件事说给了萧聪,萧聪留了个心眼,假星流云之口,问欧阳寻有没有可能独孤家用什么异宝将一部分不祥之气储存起来,等星流云带兵越境再放出来,让星流云的士兵像扶抟国平民那样状若癫狂自相残杀。欧阳寻说这不是没有可能,星流云动动歪脑筋,又出了个馊主意,因为同是生活在扶抟国境内,戾金矿藏被开采后平民被兽化,而独孤家人和诸葛家人看上去却依旧正常得很,显然未受什么影响,由此看来,那独孤家手里肯定有专门用来对付这不祥之气的妙法,所以这家伙便撺掇着欧阳寻和宇文丰都,青天白日去了一趟扶抟国,平民、军卒、宦官……一路上蒙混过关,可算是换了几身装扮,最后偷偷潜入首都王城,得亏欧阳寻这家伙眼尖,一进城就发现被涂抹在城墙上的炼怨丹粉,于是三人也没再以身涉险往里走,悄无声息地在城墙下呆到午夜,掏出麻袋使出浑身解数将两面城墙上的炼怨丹粉剐了个干干净净,反正欧阳寻这家伙有弥芥在身,带着十几个麻袋逃命,对他来说一点也不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