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袤无垠的玄真界光怪陆离,就算除去九大禁地,还有许多一般修士未曾踏足过的神秘地界,甚至是一些没有生灵存活的荒芜之地亦是可能存在。 九大禁地中的野欲庵虽然可怖,但终归是前人曾经涉足并九死一生,将其中境况稍作记载已备后人之需,而从中逃出来的又不止一人,所以相对于其他禁地(比如丧岗和苦海)来说,信息还算多一些。 说起野欲庵的可怕,玄真修士大多都是众口一词无有争论的,这野欲庵里的境况就像是它的名字,危险全在一个欲字,其中又以情欲最甚。 萧聪自认为自己道心稳固无有所求,尤其在情欲方面更是没有丝毫妄念,虽然算不上是赤子之心,但在冰心诀的辅佐下抵抗住那野欲庵的邪淫侵扰,想来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另外他还有当初慕容老爷子给的地图在手上,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指示,那这地图就毫无意义。 再者说了,慕容家为这姜采君的坟冢前赴后继了这么些年,死了那么些人,不可能一点线索都没找到吧。 所以说,有慕容老爷子的地图在手里,再加上冰心诀,他自认为成功的把握至少在四成以上,至于剩下的,就得看天意了。 野欲庵的位置不是特别难找,就在玄真界东南方靠近万圣山的平原上,几大禁地的位置都近乎是玄真修界人尽皆之的事,但知道归知道,敢不敢进去就是另一回事了。 萧聪花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从之前安放鸿翔的古城马不停蹄地赶到万圣山下的平原上来,风餐露宿之后是一副风尘仆仆灰头土脸。 这里虽处平原,又因为靠近这万圣山而资源富阔,却是人迹罕至寂寥异常,生气倒是有的,但仅是些飞禽走兽虫鱼之属,没有半点乡野人间的祥和意味,比起日落山脉,确实是荒芜太多。 踏着松软的草地,走过山谷密林,萧聪一步步来到这片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原之上。 入眼是一片青绿层翠风吹草低,连棵树都没有,空气中似乎充满着一种特别的气味,神识中亦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人如揣着一颗隐隐的燥乱而蠢蠢欲动。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呢?是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错觉——陌生是因为从未经历,熟悉是因为与生俱来,这是一个人的孽障,或者是,是一个人一生的考验。 萧聪赶忙运转起《冰心诀》,神沉念海,抱元归一,那种燥乱的感觉稍稍平复了些,但没并没有完全消失,他苦笑一声,自言自语, “看来要提前走一趟欲途了。” 虽然心里已经开始有些打鼓,但萧聪自认为他现在依然是凛然无惧的,作为一个从天道轩出来的萧家人,他相信自己一切的所言所行,甚至是所想,都对得起师父的栽培,既然自己的所言所行所想都是经得起师父考验的,那怎会走不出这野欲庵呢?师父他老人家可是谪仙啊! 往前又走了不久,萧聪举目四望,沉吟片刻后,就地蹲下,掏出之前在赶来这里的路上于客栈稍作休整时临摹的地图,将其平铺在草地上,他虽然已经将这张地图看了不下十几遍,基本可以说是烂熟于心,但没想到这里竟是一片草原,连个像样的标志物都寻不到,这极不合理。 所以,他得将地图取出来再好好研究一番,说不定其中有什么玄妙之处自己之前没看出来哩。 可看来看去,还是觉得这只是一副普通的地图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而且,这上面画的山川河流什么的此处也没有,萧聪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他将地图重新揣起,起身举目四望,不由得长叹了口气, “地方肯定是没错,这里,怕是被高人施了什么障眼法吧。” 萧聪带着满心的无奈继续往前走,说来也奇怪,不管他怎么走,总觉着眼前的景物尽是一个样,每株草,每只虫,甚至是每株草的位置都一成不变,这感觉就像是在原地踏步,可脚底下传来的更迭质感却又是那样真实。 少年开启紫目,仔细观察,却发现这里的每一景物都是真实存在的,至少在他的感应中是这样,就算他的武道灵瞳还没练到家,对事物的辨别还有待商讨,可作为一个萧家人,对天地气机的特殊感应可不是盖的。 突然,他感受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法阵气息! “难道……这里也有萧家先祖布下的法阵?” 这事儿倒也不是不可能,但凡这种隐秘不凡之地,多少都会有点萧家人的足迹,至于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座阶次堪称通天的法阵,原因也不难猜,大概是为防止过多修士殒命在此所设,再往深处扒,就该扯到野欲庵的秘辛上来了,至于这秘辛是什么,他就实在猜不到了。 萧聪一边想一边不紧不慢地往前走,深思全部沉浸在琢磨之中,看上去漫无目的。 突然,一声阴恻恻的咳嗽自少年身后响起,着实将他激灵灵吓了个冷战。 萧聪猛然转头并用力往后跳出一步,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之人,这是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妪,弯腰驼背,身着灰色麻衣,右手拄着一根盘根手杖,看上去日薄西山,且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