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之楔一日被拔,这在明眼人看来,本就是大乱之兆,若要将事情牵扯到萧家大密——天池之下镇压的魔尊身上,那就不只是大劫,该是灭世浩劫了,可惜那些关于魔尊的传说实在太过久远,几近不可考证,所以整个玄真界思及于此者寥寥无几,也还没到诚惶诚恐的地步。 孤独家人不傻,玄真界没了萧家,也就失去了让他牵襟掣肘的重要力量,趁此乱携兵出世,一来可以混淆人心,顶替萧家在玄真界不可替代的护世地位,再创大势,二来正好借此事党同伐异,壮大自己,甚至将这混水搅得更浑,勾起各方战争,好更利于日后他一统玄真,时间把握得恰到好处。 但这件事萧聪终究是无能为力的,现在他已经是整个玄真都在拼命寻找的丧家之犬,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怎还奈得孤独家如何居心叵测,说起来,为此事而感到忧郁震惊,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是个天大的笑话! 第五天晚上,鸿翔带回来的消息明显比之前多了不少,整整十五页纸,页页记得密密麻麻,萧聪问其原因,小家伙老老实实回答说他雇用了这城里所有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小乞丐,让他们去各个酒肆乞讨,将打探到的一切消息都回来汇报给他,而报酬,只不过是一顿饱饭而已。 萧聪听罢不禁觉得好笑,觉得鸿翔的脑袋确实灵光,这种妙招连他都未曾想的到,也是,乞丐各处乞讨在外人看来一向是司空见惯之事,谁会在乎他们有没有在偷听呢,不过是一群食不饱腹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乞丐罢了,肚子都填不饱还有心思偷听?就算偷听到了又能怎样,他们能听得懂吗! 当夜,萧聪又交给了鸿翔些许灵石,跟他这是活动经费,让他请那些小乞丐们吃的好一点,但莫要太过张扬。 鸿翔听罢点头如小鸡啄米,然后哼着小曲一蹦一跳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不过萧聪觉得单是这样还不够,在他看来,这件事情还可以再完美一点! 三更半夜,萧聪从窗子跃出,一路来到古城的贫民区,这里是所有穷人的聚集地,自然也是众多乞丐安身立命之所,他要做的无关其他,只是要在通往繁华地段的必经之路上建一座能够短时间提高凡人感知力的法阵,如此一来,鸿翔他们将会事半功倍! 以萧聪现在的阵法造诣,布置一座这样的法阵简直是手到擒来,只用了不到半斋茶的时间,他便回到了客栈中,在豆大的灯光中又研习了一会阵法,才上床睡去。 而到了第二天,鸿翔带回的的情报果然又多了不少,足足有二十页之多,此外,这小家伙也不再非得等到晚上才将这些信息一股脑全报给萧聪,他开始学着分几次跑回来拿给萧聪看,端的是善解人意。 就这样在古城中又逗留了两天,萧聪也玩了回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的伎俩,在确定往前走没有多少危险后,他遣鸿翔付给了小乞丐们些报酬,便又上路了。 其实到现在萧聪的征程还是漫无目的,要不然也不会陪着鸿翔这样在山水与古城之间走走停停,肆意逗留,可除了这样他还能怎样,天道轩没了,萧家没了,他没有一个可以用来避风的港湾,只能装得像个凡人般忍辱偷生苟延残喘,就算他是个摘星境中期的驭阵师,那又能怎样,在祭苍阁和葬星阁那些通天高手眼里,弄死他还不是像是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大概这就是不明觉厉吧,但一个摘星境的修士,哪有那么容易被弄死!更何况,他可是萧聪,从天道轩出来的萧聪,想要弄死摘星境的他,除非有特殊手段,否则最起码得要渡河境才行! 再说,那些渡河境的高手哪一个是会轻易出世的,除了日落山脉里虚空古兽那一大家子,玄真修士界可还没有人知道萧聪的修为已经达到摘星境。 往前追溯两年,萧聪最后一次出手是在圣山脚下护送萧天宇智诛叶方城的时候,那时他的修为才地境中期,杀鸡焉用宰牛刀,对于一个地境中期的修士,各个势力就算再看中他,派出来的高手撑死也就天境中期上下,所以说,如果一旦行踪暴露,倒霉的人肯定不是他! 现在,修为与阵法,是萧聪生存的最后倚仗,可他觉得现在自己必须得做出一个抉择——将主要精力放在提高修为还是提高阵法上,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若要提高修为,就要不断进行残酷的厮杀,而要提高阵法则需要一个稳定的环境和安定的心境,在忙逃与厮杀之余还能静下心来修习阵法,就现在的他来说,恐怕很难做到。 但很难做到并不代表一定做不到,一切皆有可能,只是在这可能与不可能得转化之间,需要一个特殊的过程,这是规律,这就是道! 不过,经过深思熟虑,少年还是决定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在研习阵法之上,一来这是萧家的立足之本,荒废了不光愧对祖先,还难以为萧家正名,二来目前局势不清,不可轻举妄动,当然,修为他也不能落下,只能说不能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全力以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