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一旦在生命中被固定,便很难再被改变,就像每天早晨萧聪的早课。 元都荒凉,又地处平原之上,人烟稀少,高屋建瓴几乎没有,在这里,城西新盖的三层小楼便算得上是最高的地方了。 一番洗漱后,萧聪推门而出,迎着清晨簇新温暖的阳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呻吟道: “哎呦,这觉睡的,神清气爽!” 远远往东望,一只凤凰正在朝阳之下,昂首挺胸。 萧聪往前走,走近之后才注意到原来凤凰脚下还站着个人,是星流云。 萧聪冲星流云笑着点点头,然后向玄悦躬身作揖一拜道: “晚辈萧聪,拜见前辈。” 而后起身笑问, “前辈现在可是要飞回圣城?” 玄悦凤首轻点,言道: “是的,怎么,四少爷有什么事?” 萧聪嘴角残留几分笑意,一本正经, “可否托前辈找星伯伯捎几颗养尸丹回来?” “嗯?四少爷要它干嘛。”玄悦凤目一睁一合,语气略带诧异。 萧聪面不改色, “上一次入阵,我让一生魂留在阵中,代我接应,这不得保护好他的尸身嘛,所以如果前辈方便的话,还请帮晚辈这个小忙。” 说着,再次躬身作揖一拜。 星流云看看玄悦,又看看萧聪,努努嘴,欲言又止。 “你放心吧,我会为你带来的。” 玄月说完,振翅而去。 萧聪和星流云就这样并肩看着玄悦消失在苍穹尽头,星流云转过脸来面向萧聪,用力拍了拍后者的肩膀,笑了笑道: “好点了吗?” 萧聪粲然一笑, “本来就没什么事儿,别在这儿咒我!” “你这小子!” 星流云雷了萧聪一拳,笑骂道: “我看你是跟欧阳寻这丫的给学坏了,不过还好没给学傻了,哈哈。” 两人相视大笑,背对着冉冉上升的朝阳,嬉闹着向回走去。 因为嫌效率太慢,萧聪决定让玄悦一天回两次上城,并将之前每次预算一万的数量抬高到了两万,在此期间,萧聪又回了一趟蓝桥遗梦,并在里面组建了一支精英小队,因为第一次入阵时,依靠自身魂力,已将阵中一切打理好,所以这次相对来说容易了很多。m 一切进入正轨。 三日后,三皇子率十万铁骑出兵围剿沙匪,纵然有星流云、欧阳寻等人相随,却依然铩羽而归。萧聪坐在驿馆里,看着手中从前方快马传回的一纸丧报,笑了笑,低声轻语道: “无有死伤者,真有意思。” 十万铁骑灭不了万余沙匪,说白了,三皇子不过是想借此在这儿多呆一些时日而已,但无有死伤,这不免也太假了点儿吧。 “嗯……” 萧聪右手摸上鼻子,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沉吟道: “估计星老大跟三皇子之间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吧,星老大可不会做这么愚蠢的安排,呵,黄三儿这个榆木脑袋!” 一日四万,十日是四十万,圣城待救民众高达百万,所耗时日,接近二十日,万一消息走漏,被夜府等人发现人皆被送到了元都,在这四无掩障一马平川之地,萧聪等人无疑成了刀俎上的鱼肉,唾手可得。 萧聪找来元械长老,商量着是不是准备个装满金创药的大包裹托信马给送回去。 而元械长老却觉得此举并无必要,他对萧聪建议说, “元都在此匍匐千万年,却是修真界少有的安逸之地,虽然生存艰难,但夜府之徒不是不知道此地的存在,却从未进犯过,所以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萧聪也知道其实三皇子率兵进击的沙匪并没有扰乱过元都之内的居民,只是因为它们游住于戈滩边缘,对于距此千里外的唐洛城和过往的商贩多有劫掠,才得以有理由驻扎于此,但为了保险起见,权衡再三后,萧聪还是将包裹送了出去。 一个月过,圣城待救民众全数抵达元都,三皇子凯旋而归,就在一个月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凉索然之境,而现在已充满嘈然芜杂之感,这一切发生让人感觉如此魔幻,因为这实在是太顺利了。 “你打算拿这些人怎么办?” 星流云与萧聪、三皇子、冷筱凤等人一同站在元都中央新修的木楼,扭头向三皇子问道。 “且先让他们住在这儿吧,我会派兵留守于此,以保治安。”三皇子目色深邃语气淡淡道。 “怎么?等风头过了,再把他们送回圣城去?” 星流云追问道,错位的五官在其脸上微妙地组成了一副分外古怪的调侃之色。 “不,圣城他们是再也回不去了。”三皇子意味深长道。 “切,就知道你得这么说。”星流云俊脸一扬,嗤之以鼻。 “星流云,我想我所知道的,你定也全都知道,若你执意要问,本宫也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不过我劝你别自讨没趣。”三皇子语气依旧平淡。 “好!” 星流云抄起手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得瑟了两下,挑衅般道: “那我就问一些我不知道的,百万人的生活问题,你打算怎么解决?该不会是要萧家再在此修一座专门运送物资的传送阵吧。” 听着星流云言词中的奚落,三皇子也不恼,他操着如方才那般不冷不热的口吻,淡淡道: “这件事情就不劳星大少爷费心了,诸此事宜我已准备妥当,你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明日即可启程回圣城去。”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安排的呢!” “我就不告诉你,你能拿我怎么样?” 三皇子几声轻笑,夹杂着戏虐和暧昧的话在星流云耳边回荡着,这厮自始至终连头都没转,高冷孤傲的做派,让站在一旁的星流云气得直翻白眼儿,以星流云那混世小魔王无法无天式的脾性,还真怕他一时别不过弯儿来,一脚将三皇子从木楼上给踹下去。 “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才懒得管呢。” 星流云别过脸去,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但语气中却溢出了些酸溜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