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会,阿絮带了几个丫鬟抱着被褥进来,丫鬟们一进来便忍不住向床上看去,被啊絮给瞪了回去。 梅若林也有些累,她也没有睡,精神不累,可肉体累,她都想找个地方躺一会,齐蓝睡得很熟,眼底发青,睫毛湿润,白皙如雪的脸上有哭狠了的娇弱痕迹,在黑如绸缎的发丝下越发显得可怜脆弱,他身子窝在被子里盖得严实,却露出一半截雪白的手臂,那雪臂上一圈圈红色的指痕,一眼便知道是什么。 啊絮微拉开帐子便看到这一幕,一下又放下,心里好半天有点接受无能,以前殿下不是这样的,可他那一撇之下,看到狼藉的床上的确是不能睡了,应该是说没眼看了。 他咬牙切齿的回头瞪梅若林,而梅若林斜靠在椅榻,一手撑在椅架上已经闭上眼睛,安静的睡颜从容不迫,从窗外照进来的第一缕阳光,带着清冷的雾气披散在她身上,松散的长发垂到肩膀下,细细的绒毛发丝粘在脸窝跟颈子里,粉嘟嘟的脸精美又神圣。 这丫头长得并不差,虽然还小…… 当然,她是不用看容貌的……光气势就不比别的人差,哪怕跟殿下在一起,也丝毫不比殿下的气势弱,如果在大些,怕是能把殿下的气势压下去。 阿絮本想把她吼起来,顿了下,还是叹口气叫丫鬟们把被褥轻放在椅子上,打发她们离开后,去撩开帐子挂上,一点点把床上的褥子换了,又以被子叠被子的法子给殿下换干净的新被子,一点他的肌肤也没看到。 平时要这样,殿下早就醒了,可这会子他实在太困了,只是低吟的唔嗯几声便又沉沉睡去。 阿絮尴尬的红了下脸,连忙闭着眼睛,赶紧把换下的被褥拖出去,叫来丫鬟摆了大火盆就在花园里全烧了。 等做好一切,便回屋想叫梅若林起来到床上睡去。 但看到她,便又不忍吵醒,只得去拿了件殿下的披风气愤的给她盖上,随后转身退出去处理方满云的事。 方满云捂着胸口坐在大堂里,惨白着脸冷冰冰看着啊絮走来,讽刺却又嫉火中烧的刺道,“怎么,昨夜风流了一晚上,他起不来了,还是那个臭丫头,恶心,这世上是没有别的人了,非要找那种下贱的贱民,我听说她还带了二个男人过来,呵,果然是不要脸的小骚狐狸精,一天也离不开男人,你家殿下也愿意做其中一个?哈哈,够贱。” 旁边的驼阴冷汗直流,恨不得去捂住方满云的嘴,手里的武器也悄悄抽出一截,防备阿絮的剑。 啊絮冷冷看着他,手里的长剑果然咔嚓一声弹了一半出来,驼阴立马也举起武器沉声提醒,“侯爷今天有点不舒服,说些胡话,还请啊絮将军海涵,一会我自会向殿下道歉接受惩罚,也看在同僚的份上,请将军收回武器,不看在侯爷的份上,也请看在昭阳长公主对殿下很好的份上,请将军三思。” 阿絮冷的慢慢收回长剑,冷道,“永昌侯,末将劝你嘴巴放干净点,殿下做什么事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他是王君而你只是个侯爷,别忘记你的身份,就算是长公主在这,长主公也不会说出这样毫无教养的话,侯爷,你逾越了。” “末将我是个粗人,听不得有人侮辱主子,还请侯爷酌量说话。” 他望了眼冒着冷汗的驼阴,向外面叫了一声,“来人,给侯爷奉茶。” 又转头他们道,“侯爷不愿回去,那就在这等着吧,末将公务繁忙就告退了。” 说着就微微俯首当行过了礼,快步离开。。 方满云的脸难堪的更加透白了,白中还隐约带着不正常的青灰色,因为他一直阴沉着脸,让人反而看不出这一丝青灰色,“狗东西,连你也看不起本候,本候回了楚都就杀了你。” 那一声怒吼让阿絮猛得回头,冰冽的目光像刀一样落在他脸上,没有惧怕一分,半晌才转身继续走了。 方满云的母亲正是楚国昭阳长公主,是先帝同母的亲妹妹,这位长公主曾全力帮现在的皇帝争权坐稳帝位,还因此年纪轻轻失去了丈夫公婆一家子人,皇帝上位后,也投桃报李对公主很看重,让当时还年幼的方满云直接袭了父亲永昌侯的封号,重建侯府。 这位公主可是个风流人物,当年虽说已经嫁人,却身边也有男子围绕,后来丈夫一家子死了,干脆做起寡妇,关起门养了一堆男宠,皇帝对她多有纵容,并不管这些事,她也过得潇洒无比,比起有些恪守妇道还被欺负的软弱公主比起来,完全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也是因为她性格使然。 能拼着一条命,拉着夫家全家的势力进入皇位争权的旋涡,看准了目标全力以赴,还成功了。 但因为她沉迷男宠,疏于管教方满云,导致这位永昌侯彻底成了一个纨绔子弟,斗鸡打狗狎妓宿男,只要看到喜欢的东西必须弄到手,喜欢的美人,也不管是谁家的,身份如何都要玩弄一番,能上手就上手,不能上手就抢或设计,与一群世家的狐朋狗友交流心得,是楚都最大的害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