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云听到陈厂长的话,认真思考了一下之后严肃地回道:“我就没见过比我对象还漂亮的女人。” “……” 陈厂长本来还觉得周景云是开玩笑的,可是,看着对方严肃认真的表情,心中有些费解:按理说,景云走南闯北,也算是有见识的人啊,怎么表现得一副没见过女人的模样? 费解归费解,陈厂长还是让自己的司机把周景云给送回尖山大队。 周景云也没有推辞,毕竟,这些天他可累得够呛。 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就是为了早点忙完,早点回去陪对象。 所以,他接受了陈厂长的好意,坐着小汽车朝着币城赶回去。 一上车,累了几天的男人就陷入了沉睡中。 山路崎岖,颠簸不平,时不时人会被从座椅上弹起。 可就算是这样,周景云都没有睁开眼,依旧是熟睡的模样。 然而,就这样一个熟睡的男人,偏偏到了币城县城的时候就清醒了过来,让司机把车开到了县城国营饭店的门口,打包了五份红烧肉和二十个大肉包子带走。 他答应淼淼的,他一定会做到。 打包好东西,上车后的男人又睡着了。 就好像,他中途醒来,就是为了买东西…… “你,你们是谁啊?” 聚在村口大榕树下聊着这几天批斗周铁民一家的妇女们看到一辆小汽车停在了村口,全都停下了说话,直起身,探着头, 好奇地望着那边。 在附近玩耍的孩子,有胆大的甚至直接过去,对着几人开了口。 陈娟看着穿着一双草鞋,露出来的脚趾头已经被冻得通红的男孩,眼眶里闪过些心疼。 她是医生,本该戒掉同理心。 可是,对上孩子那淳良天真的模样,她此刻只记得自己也是一个母亲。 张了张嘴,陈娟稳住情绪开了口:“你好,请问一下你们村有没有一个叫阮淼淼的知青?” 刚刚还对着陈娟几人笑嘻嘻的孩子们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全都一脸敌意地望着陈娟几人,甚至,有孩子已经去地上捡石头,一副不对劲就要动手的模样。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孩子将头摇成拨浪鼓,连声否认着:“没有,我们村没有什么阮淼淼。” 一看着村里孩子的反应,陈娟和阮民强的心咯噔往下一掉:闺女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他们之前可听说过,有那种偏远蛮荒的村子里,就喜欢从外面买新媳妇。 等到新媳妇的娘家人找上门的时候,村子里的老人孩子都帮着买媳妇的人家瞒着新媳妇的存在。 现在,他们就觉得自己的闺女肯定是被尖山大队的村民弄去当媳妇了,而不是像沈清明说的那样,自甘堕落,和村子里的汉子处起了对象。 毕竟,自己的闺女那样傲娇的一个女娃子,哪里瞧得上村子里的汉子? 特别是,这个村子里的孩子居然还穷到大冬天的还在穿草鞋。 一想到这,陈娟的眼眶就红得不行。 没过几秒,大滴大滴的眼泪就掉了出来。 站在最前面的孩子本来看到陌生人来找阮知青,还认为对方是来欺负阮知青的,这才领着小伙伴们防备起来。 毕竟,阿云哥离开的时候可是交待了富贵他们要好好照顾阮知青的。 富贵又给了他们半颗冰糖,把任务给层层分包下来。 只是,眼前的女人难道不是要欺负阮知青的? 怎么还哭起来了? 七八岁的男孩伸出自己脏兮兮的小手,想要去摸陈娟的脸,嘴里忍不住问道:“你找阮知,哦,不,阮淼淼干什么?” 陈娟想到女儿可能遭受到的苦难,早就哭得泣不成声。 阮民钱搂着妻子,望着刚刚说漏嘴的男孩,回道:“我叫阮民强,是阮知青的父亲,来看望她的……” 阮民强还在搜肠刮肚想着说些什么能够哄骗这些不懂事的孩子领着自己去找闺女。 可是,下一秒,就看到面前的男孩咧开嘴笑了起来:“解除警报,他们不是坏人,不会欺负阮知青。 他们是阮知青的爸爸妈妈,阮知青的爸爸妈妈来看望阮知青啦!” 这话一传出去,就有好奇的孩子围了上来: “你们是从海城来的吗?” “你们来了是要接阮知青走吗?” “你们可以把阮知青留下吗?” …… 有人缠着阮家父母喋喋不休地问问题,也有人撒脚丫地跑去找阮淼淼: “阮知青,阮知青,你爸来了。” “阮知青,阮知青,你妈来了。” “阮知青,阮知青,快来接你爸妈啊。” …… 大榕树下的妇女们也都围了上来,一群人热情地围着阮民强几人往阮淼淼的住处走去: “哎哟,这就是阮知青的妈妈啊,看起来年轻又漂亮,难怪阮知青生得那么漂亮。” “哇塞,阮知青的爸爸好高好壮啊,都快和牛圈里的大黄牛一样了,难道阮知青打架那么厉害。” “啊?什么?你是阮知青爸爸的警卫员?阮知青的爸爸居然有警卫员? 天啦,阮知青的爸爸这么大的官,她居然还和我们一起下地挣工分,她怎么思想觉悟这么高啊!” …… 陈娟早就被尖山大队村口人突然变化的态度给哄得没哭了,一路上,和男人听着村民们对阮淼淼的夸奖,面面相觑:这是他们的闺女? 他们的闺女竟然这么能干? 不是,他们的闺女下乡了还学会了打架? 听着那些话,两人心中百转千回,总觉得短短几个月,闺女就变了好多。 “妈妈!” “爸爸!” 阮淼淼被通知自己父母来了的时候正在打包准备去公社给阮家寄东西。 听到人来了,立马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 看到扎着两个麻花辫,穿着碎花小棉袄,像只喜庆小麻雀的闺女窜到自己面前,陈娟的眼眶都湿润了。 她把人好好抱住,细细地打量,想要说瘦了。 可是,对着那肉嘟嘟的脸蛋,这昧良心的话硬是说不出口,只能够改口: “黑了,晒黑了。” 阮淼淼看了看自己和之前一样白皙的肤色,心里感慨:果然,在父母的眼里,孩子永远都是吃苦了。 她挽着陈娟,撒着娇:“妈,你和我爸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