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跟周淮生刚从民政局出来,不到一个小时,在蓉城机场。 她就告诉过他。 霍青哥,我结婚了。 “他就是你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吗?” 霍青愣了好久,终于还是说出一句话。 “所以你知道庆典上我要向你求婚,你才故意不来?” 她没有直接说,但他也猜到了。 那么盛大的事,珊珊脸上怎么也藏不住的笑,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三个月前。 周淮生回来了。 好像有什么变化,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那天在商场,周淮生在米亚婚纱店,其实她看到他了。 在公司的时候下楼一时失神,踩空了一梯,珊珊着急地问她怎么了,她一时恍惚。 好像脚崴了。 好像。 所以脚受伤是假的,只是那晚她靠窗台坐了一夜,受凉是真的。 她想了一晚上,思绪浑浊,什么也没想明白。 结果第二天外婆来了,周淮生也来了。 她低着头搅着碗里的汤没有去看他。 但总得说点什么,她提到了过去。 话题逐渐热络,她突然问他为什么从来都不回来。 他说他在蓉城已经没有亲人,回来不知道干什么。 那一刻她的心突然沉落,难道我就一点都不重要吗? 她压抑住情绪问了一句。 难道朋友就不重要?还是说,这里压根就没有你的朋友? 他看起来有些难受,终于说因为我怕回来。 他说她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他也想过要跟她考一个大学。 考一个大学。 那他可知道当年那个知晓成绩去门口找他的女孩? 她也曾憧憬着他们会有美好的未来。 那天她的心该有多痛。 之后他又说了江辰楼下的告白,原来那天他也在楼下。 所以她去楼下等了他一中午他才视而不见的吗? 所以她说,周淮生你很懦弱。 她说的不仅仅是这十年,那天他哪怕多听她讲一句,或是当年他不走,或许走之前说一声,大家也不必错过十年。 她心里忍着痛追问他,为什么现在选择回来? 他说以前年纪轻,什么都想据为己有,连感情也是。 以前。 所以现在的意思就是放手了是吗? 他转过来问她,我们还能算朋友吗? 算,怎么不算。 她除了回答“当然”。 还能怎么回答? 她站起来,忍着心痛送他走,但她心里仍有一个抹不去的执念。 周淮生,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这次回来。 到底是为什么? 即便同学会上他已经说过他是出差。 他说要生活。 生活,好一个生活。 所以你今天是来辞别的? 他没有回应。 她笑着点点头,大概是明白了,直到最后到门口的时候,他才鼓起勇气说了一句。 是因为想你,是因为想你才回来的。 他说了一大堆稀里糊涂的话。 他说他家境普通,而江辰父亲是银行行长前途光明,他比不上江辰。 他承认了他的自卑和懦弱,可那一刻她却心痛了。 周淮生,你为什么要如此低看自己? 你要是了解我就应该知道,别人从来不是我的标签。 心痛之后她又缓过神来。 如果是因为你的懦弱,那至少说明我对你还很重要不是吗? 所以她说,周淮生,我们结婚吧。 这句话她说出来她自己都怕了。 趁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慌忙扯了一个理由,为父母。 虽然这对她来说无足轻重。 然后她想到了秦风,他一直催自己结婚,他说我走之前想看到你幸福。 她说了,他竟然没有觉得一点不对。 我们结婚吧。 我愿意。 他答应地很快。 那一晚,她做出了分别十年最艰难却也最容易的决定。 她说给他三天时间。 米亚庆典第二天,老师李季从国外回京都,她正准备去机场的时候他打来电话。 他说他在她家门口,她问他干什么,他没有说他要来结婚。 只说带了一点东西。 但他不知道,她家门口有个监控。 镜头里他抱着一束花,她大概猜到了。 当时还在公司,随行的有好几个人,拿着机票正准备出发。 霍青看出了她神色的异样。 “怎么了?” 他转过头来问。 她抬头,看着众人言辞闪烁。 “哦,我突然想起我有个东西没拿。” “需要等你吗?” “不用。” 她让珊珊给她改签了机票,拿着包开车回了家。 从电梯口出来,她远远地看到了他,他还是穿着昨晚的西装。 蹲在她门口,看起来有些疲惫。 白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的心里竟莫名地产生了一丝怜惜。 她走过去,他也站起来,把花递到她手里。 你来干什么? 你说的,我们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