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到公墓外，还要步行一段很长的路，叶小东姐妹互相搀着手走在最后。 氛围使然，叶小东不禁感慨人生无常。 “我倒觉得这个王老夫人，挺善良的，不愧是信佛的人。”叶小南说，“你们刚才瞧见郝红梅那副贪婪的嘴脸没，要钱比她哥嫂还急，我看她恨不得死得是自己的娃。” “在这种地方，你少说两句。”叶小东扯了下小南的手，“而且还有王家的人在，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 叶小南不满地撇撇嘴，“说实话，感觉跟着郝红梅过来，都丢死人了。” “郝红梅不会如愿的。”叶招娣一副事不关己的语气，“王家是什么身份，能由着她拿捏，呵呵，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 王家似乎对郝梦还是不错，给她选的墓地也是这一片最大视野最好的，很气派，墓前摆满了鲜花香烛，水果素食。 陈飞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双腿一软，无力地斜倚在郝梦的墓碑前，抚摸着上面女儿清晰的笑颜，痛哭不已。 “梦梦啊，我的梦梦啊，你怎么这么狠心，才21岁就抛下爸爸妈妈，一个人走了……” 陈飞燕用手轻轻擦拭着碑面，自言自语地低声哭诉，渐渐没了声音，化作流不尽的泪，双眼空洞无神，默默地坐在那里。 在场的人，无不动容，哪怕是一直跟郝梦不对付的叶小南，此时心情也沉重得很。 叶招娣站在一群人的后面，心情也很复杂。她不禁想，与王家的交集会不会是一段根本无法解掉的孽缘。或许在这件事上必须死人，她救了姐姐姐夫，所以死的人就换成了郝梦，如果真是如此，岂不是她害死了郝梦？ 叶招娣闭上眼，摆了摆头，[不是的，不是的，善恶有报，一切都是郝梦自己的命数。] “梦梦啊，我可怜的梦梦啊！你走了，让你爸妈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郝红梅的一声哭喊，一霎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你爸妈，保佑他们的后半生衣食无忧啊……” “啧！”叶小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轻蔑地啧出声来，叶小东赶紧打了下她的手背。 “老夫人交待，拜祭完后，在太子酒楼设宴招待各位。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过去了。”锦绣说。 “多谢老夫人了。”郝金山扶起伤心不已的妻子，“飞燕，我们走吧，日后我俩再来看女儿。” 到了太子酒楼，郝金山夫妇更是触景生情，上一次他们来东川，女儿就是在这里请他们吃了顿好的。那时还想着，总算能过上好日子了，哪成想，那天竟是和女儿的最后一面。 郝红梅没想到，到了包间，除了老夫人，王道军、袁雅云还有王东竟然都在。 “坏了，他们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怕是不好要钱了。”郝红梅心里嘀咕着，“那个王夫人一看就精明算计，哥哥嫂子又不中用，我待会得好好发挥一下。” “亲家，快请坐。”老夫人依旧和蔼，将郝金山夫妇请到上席，跟他们一一介绍了家里人。王道军和袁雅云态度亲和，一点大富豪的架子都没有，除了王东，神情有些不对。 “瞧那公子哥的表情，难看死了。” “或许是还没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吧，才结婚没多久，老婆孩子都没了……” 叶小南对王东也没什么好印象，跟叶小东悄悄吐槽，叶小东踢了她一脚，找了一个很有说服力的理由。 桌上，王家说了很多场面话，郝金山和陈飞燕似乎只有被动接话的份，叶家三姐妹一声不吭，郝红梅心都快急肿了。都说吃人嘴短，再不开口，等这顿饭吃完了，怕是一个子都拿不到了。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亲家，我哥嫂老实，我替他们说两句。” “您说。”王总脸上挂着笑，伸手示意。 “我哥哥嫂子就郝梦一个孩子，好不容易养到20岁，这出来才一年，人就没了。” “我们理解，确实难以接受。”王道军说，“别说亲家了，我们和郝梦相处这短短几个月，面对这个结果，心里也不好受啊。” “我嫂子一个家庭妇女没有收入，我哥哥一个人赚钱三个人用，压根没有余钱。好不容易，女儿大了，可以出来挣钱了，结果……”郝红梅顿了顿，“女儿没了，他们下半辈子的依靠也没了，两个快50岁的人，这后面的日子怎么过呀……” 说着说着，郝红梅竟在席间嚎哭了起来。 袁雅云眉头一皱，厌烦地朝王道军看了一眼。早知道，这群乡巴佬就是冲着钱来的，这是把女儿当成了摇钱树呢，生着没来得及，死了也要薅一把。 “亲家的担忧不无道理，只是我们王家现在也自顾不暇，这样吧，”王道军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划了几笔放在圆桌上转了过去，“这5万块，就当我们对亲家的扶持。” “5万？”郝红梅一听，脸色骤变，“梦梦可是一条命啊，5万打发叫花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