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主陨落如星辰坠海,新王诞生似朝阳破晓,然黑暗威胁犹若乌云蔽空 北方狼族的骑手不再需要其他的陪伴,除了自己主人的尸体。加拉德的死亡让一切都变得寂静,冰霜在加拉德倒下的瞬间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随即扑向其杀手,但这份悲伤的冲动注定要以一种迅速而血腥的方式终结。杜洛坦将父亲的身体绑在狼背上时,冰霜依旧颤抖着站立,它似乎也感知到了主人离去后的空虚与痛楚。 当杜洛坦拉紧绳索,将父亲的尸体固定在强壮的狼背上,他的眼神不自觉地与冰霜的琥珀色眼睛相对视。那双眼睛深邃而哀伤,反射出他内心的痛楚。即使作为兽人,杜洛坦仍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只狼所传递出的情感——它失去了一个真正的伙伴,而他也失去了父亲、朋友、导师,甚至是首领。 大多数兽人部落从不认为他们骑乘的狼是伙伴——它们不过是战斗中的工具,甚至在某些情况下不如武器珍贵。狼死后,部落并不会给它们的后代带来任何特殊的责任与荣誉,战死的狼,便与战死的兽人一样,只能成为地面上的一堆冷骨。然而,北方狼族并不这样看待它们。狼是选择自己的主人,而非相反。它们与主人之间的纽带并非轻松的关系,而是生死与共的誓言,直至死亡将一切割断。 冰霜的悲伤或许并不如兽人般深切,但它的痛苦依旧真实存在。杜洛坦在心中忍不住猜测,冰霜是否能再接受别人骑上它的背。想到这只巨兽此刻所感受到的孤独,以及即将得知这一消息的母亲,杜洛坦的心像是被一把刀狠狠割开。他让自己短暂地停顿,片刻间允许自己全身心地感受这份失落:“父亲,朋友,老师,首领。” 冰火脊的生活一向艰难,而随着岁月流逝,变得愈加艰辛。杜洛坦知道,父亲比孩子早离开这个世界,并非罕见。然而,最难以接受的,仍然是父亲的死法。加拉德本是那样一位智慧、强大且成功的首领,曾经统领着整个部落多年,凭借无数的战斗和英勇的决策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可如今,他竟然以如此耻辱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这让杜洛坦的心中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悲愤。 他亲眼目睹了父亲因无法牢牢握住“切割者”而倒下。作为北方狼族的首领,这样的死亡,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如今,杜洛坦成了这片土地上的新首领——至少此刻是如此。他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等待着他做出决定。他深吸一口气,稍微调整了一下背上的绳索,确保父亲的遗体能牢牢固定在冰霜的背上,以便完成这段艰难的回程。 他转过身,环视着身后那些等候的部族成员。“今天我们出发,是为了回应挑战,”他声音低沉而坚定,尽管内心依旧感到沉重,“我们已经回应了。我们胜利了。敌人的尸体已经躺在雪地上,逐渐冰冷,我们部落的威胁已经被消除。但是,这场胜利的代价是巨大的。我们失去了加拉德,杜尔科沙之子,罗库卡之子——我们的首领。即便如此,他依然以每一个北方狼族愿意为之献身的方式死去:在战斗中,勇敢地扞卫着他的部落,免受明显的敌人侵害。” 他说着,眼睛扫过众人,内心微微一紧,想要看见他们的反应。他本能地停顿了片刻,张开鼻孔,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了自己心底的一丝犹豫。这场死亡的代价沉重无比,他希望没有人敢提出异议,甚至没有人敢挑战他现在的权威。然而,站在他面前的只是沉默,只有微弱的雪声在空气中回荡,偶尔几位兽人试图移步,却下意识地避免与他眼神交汇。 “我们将默默地将加拉德带回家。”杜洛坦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坚决与沉痛,“作为他的儿子,我是他的继承者,除非灵魂认为我不配。” 他心里补充道:“或者没有人会向我发出挑战。”这句话没有从口中说出,但它依然沉重地悬挂在杜洛坦心头。虽然他明白,挑战的声音或许会迟早出现,但此时,他不愿意承认这些疑虑,只想全力完成父亲未完成的使命。 然而,怀疑的阴影依然缠绕在他周围。加拉德的死,尤其是在如此不幸的时刻,让杜洛坦和整个北方狼族都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这似乎不仅仅是父亲的离去,而是一种不祥的预兆,暗示着某些更大的灾难正悄悄逼近。 决心最终驱散了所有的悲伤。当杜洛坦跃上冰尖牙,他清楚地知道一件事:他会竭尽全力纪念这位伟大的兽人,并为他洗刷这份耻辱。今天的仪式,将不仅仅是对父亲的告别,更是他作为新首领的宣告——一个新的时代,正悄然开始。 加拉德的死不应仅仅带来悲伤,更应该成为未来荣光的火种。在北方狼族的传统里,这份荣誉与责任,将一直延续下去。 加拉德的尸体静静地躺在火葬堆上,周围堆满了从部落收集来的木材。杜洛坦心中苦涩地讽刺道,正是为了木材而不得不搭建起这个火堆,然而如今这一切似乎都已失去了意义。原本与家族生活紧密相关的木材,如今成了父亲尸体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