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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Thirty-three 阅读者(1 / 1)

老人手中拄着金马首的梧桐木手杖,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准备迎接客人的管家。不过他并不是来迎接的,而是来向两人传达讯息的。

“呵呵呵……已经好久没人发现读者之笔正确用法了。年轻人,你做得很不错。”老人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的同时,抬起了几乎被霜白的眉毛遮住的眼睛,而这时德斯坦才注意到这个老人如纸一样雪白的皮肤上竟然密密麻麻覆盖着仅有蚊子大小的文字,并且对方身上有一股浓厚的墨水的味道。

发现忽然出现的老人的毕维斯也有些意外,旋即他便放下手里的笔起身向着老人欠身行礼:“您好,没想到我的运气这么好,不过我觉得,您是否会出现还是取决于您的心情吧?不过既然现在您已经出现了,那就请您告诉我们,在这里我们应该做什么?”

老人看着面前恭敬有礼的毕维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他抬起手勾了勾手指,于是毕维斯手中的羽毛笔立刻朝他飞了过去。

拿到笔后,老人只是打了个响指便消除了德斯坦插进笔头里的翎羽,并从礼服外套内侧拿出了与笔头配套的笔身部分,也就是一支漆黑泛银的羽毛,但从羽毛的形状看,它似乎并不是鹅毛。

被重新组装起来的羽毛笔散发出了不可思议的光芒,同时毕维斯和德斯坦看见虚空中忽然出现一只手握住了这只羽毛笔,不过眨眼后,那只手和光芒都消失不见了。

老人用痴迷的眼神端详着这只足足有小臂长的羽毛笔,并且语气平静地介绍起了它的来历:“这是用人面夜枭的羽毛制成的羽毛笔,世界上能用上这种羽毛的人不不多,这也只是被收藏了瑕疵品而已。不过在被赋予了力量以后,它就会变得和之前完全不同。现在我会把它交给你们,而你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出隐藏在这里的那个正在阅读这个故事的人。”

“故事?您这是什么意思?”老人的一番话让毕维斯觉得有些困惑了,他旁边的德斯坦更是露出了茫然无比的表情。

“呵呵……人生何尝不是由很多故事构成的,也许你现在所处的这一切都是一个人写出来的。而这个房间存在的条件就是被某人阅读,并且因为他的想象,这个故事正在被不断地延伸出去,所以你们要在那个人的想象结束之前找到他。”

老人说完这番话后便拿着那只羽毛笔转身离开,德斯坦本想追上去,但是却没想到之前那些人偶全都活动起来,他们像是正常人一样开始相互交流,甚至对着空气干起活来,甚至有些人还像是身处集市一般吆喝起来。

被移动的人流挡住去路的德斯坦只能对着空气挥了一拳,随后她转头叉腰抱怨起来:“真是莫名其妙的,什么阅读这个故事的人?明明我们就是活生生的人啊!毕维斯,要不我们离开这里算了?”

毕维斯摸着下巴看着面前活过来的人偶们,然后他摇着头说道:“不,别冲动。如果我们现在离开这里的话,那就等于我们放弃了这个故事。那故事就直接结束了……也许从我们进入这个房间开始,我们就没有后悔的机会。”

“啊——真是烦死了!所以为什么会有人知道我们会来这里啊?而且这种被人摆布的感觉真是让人不爽!”抓狂的德斯坦反手给了从身边走过去的小混混一拳,结果没想到这家伙明明脑袋都歪了还能爬起来继续走,并且他还顺手偷走了一个女人的钱包。

“哈哈……那也没办法,现在你先暂时冷静一下吧,我来想想看该怎么办好了。”

随口安抚了一下德斯坦后,毕维斯便开始抱着手臂观察周围的人,尤其是刚刚那些被自己拿走了纸条的人,然后他发现这些人似乎正在演绎着什么故事。

这些人偶是因为我们触发了某种条件才动起来的吗?感觉就像是在演绎某种固定的剧本一样,那女孩失去了父母后被亲戚收养,而亲戚则一心一意照顾这个孩子并向给她更好的生活。穷苦的女裁缝因为没有钱而选择接受廉价的雇佣,而刚刚的混混似乎偷走了刚刚结束工作准备回家的女裁缝的钱。水果商贩的老板帮助发现了小偷的女孩,而女孩则把钱还给了女裁缝,并且和失去了妻子的老板对上了眼……

毕维斯不仅逐渐将周围人偶身上的事情理清楚,而且他的脑中形成了一张非常完整且详尽的关系网,之后他越过面前的这些人向着房间的深处走去。

刁难民众的守城人被告发,领主下令处死这个猥琐自私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在临死之前还在逃命,结果落入河中被一个放牛的孩子所救,这个孩子又是一个猎人的孩子,于是这个男人在猎户的家中生活了十余天,开始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决定回去自首。猎户把这个守城人的故事告诉了自己的孩子,而他的孩子又把这个故事告诉了村里路过的吟游诗人和教书的老师……

细腻而复杂的人脉网络最终在毕维斯大脑中成型的时候,他也和德斯坦来到了房间的尽头,在那里只有一张大得夸张且雕花精美的书桌,从材质上看那张书桌应该是由某种珍贵木料制造而成,但它表面却被什么人毫不珍惜地劈砍刮擦过,留下了许多狰狞又丑陋的缺口。

一直在毕维斯身后探头探脑的德斯坦自然也看见了那张桌子,而凭借过去的经验,她第一眼就看出了那张桌子的价值:“谁那么败家,居然把价值上万金的古董桌给砍成废品了,啧啧……太可惜了!”

只可惜毕维斯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那张昂贵的古董书桌上,而在一具被厚厚的蛛网与灰尘覆盖的骸骨上。

那具穿着朴素衣物的骸骨静静地端坐在那张由无数末端长着蛇头的手臂,以及巨大的羽毛笔头椅背交缠构成的巨大座椅上,它的手边堆满了被墨水浸染得发黑的羊皮纸和金属封皮的古老书本,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张用血写成的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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