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翻看着辽东送来的军报,心中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辽东女真,确实是个棘手的事情。 此时辽东镇的明军面对女真人,那就是降维打击,收拾他们跟玩一样。 可谁又能想到,几十年过后,毫不起眼的女真竟然能够威胁整个大明帝国,甚至还能入主中原,以至于贻害无穷。 据辽东的军报显示,努尔哈赤的祖父觉昌安、父亲塔克世,皆死于乱军中,按照历史的轨迹,将来努尔哈赤就要继承部落,给李成梁当狗腿子。 如今的努尔哈赤,还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小伙子呢,最重要的是,黄台吉还没有出生呢。 清朝历史上最有作为的皇帝,并不是世人所熟知雍正,而是黄台吉。 努尔哈赤死后,黄台吉继位掌权,也正是由于黄台吉掌权,后金才由原本野蛮落后的部落形式,真正开始转化成为一个国家。 也是黄台吉,不断整合后金内部的力量,并拉拢汉人,结盟蒙古、降伏朝鲜。 也正是因为黄台吉手握后金、蒙古、朝鲜,三方之力,清军才能在明末那种恶劣的气候条件下,频频对大明发起进攻。 蒙古人是清军的盟友,这个众所周知,可朝鲜对于清军的帮助,相对就鲜被人提及。 明末的气候条件很恶劣,地处辽东的女真人就更难受,他们若是缺少物资和奴隶了,要么去抢大明的,要么去抢朝鲜的。 虽然朝鲜在大明灭亡后很怀念大明,但这并不能磨灭他们在此之前与清军暗通款曲。 尤其是在朝鲜对女真称臣之后。 而后金能够延续下去,靠的就是黄台吉。 若是按照努尔哈赤那一套发展下去,后金,永远都只是一个部落,而不能被称之为政权。 黄台吉,可以说是清朝真正的奠基人,不是因为他将国号由“后金”改为“大清”,而是他将后金由一个部落联盟逐步的转化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家。 不过,黄台吉是在万历二十年出生的,现在他还没有出生。 既然没有出生,那就没必要让他出生了。 朱翊钧将军报放在书案上,继而看向前来禀报的兵部尚书梁梦龙,“梁尚书,按例,封赏此次作战中有功的将士。” “臣遵旨。” “梁尚书,尽快拟出章程来。” “臣明白,臣告退。” 待兵部尚书梁梦龙走后,朱翊钧对着殿内值守的一个小太监吩咐道:“去将净身房的总管太监叫来。” “是。”小太监应声离去传旨。 不一会,一个中年太监就走了进来,“奴婢李恩,参见皇爷。” 这个李恩,是内宫监少监兼净身房总管。 “李恩,从今天起,你担任辽东镇守太监,到了辽东之后,除了做镇守太监应该做的事情之外,你还要做两件事。” “一,把辽东的女真人脑袋后面那根老鼠尾巴的辫子,全剃了。” “谁要是不听,就一个处置措施,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 “二,就与你管理的净身房有关。” 李恩听着朱翊钧的嘱咐,心中若有所思,这个努尔哈赤,究竟是何许人也? 吩咐完李恩,朱翊钧命人找出辽东的地图,正准备仔细观看呢,一个小太监从殿门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皇爷,顺天府差人禀报,潞王殿下与武清伯之孙当街纵马,致使百姓受伤,顺天府特来请旨,该如何定夺。” “潞王?”朱翊钧眉头一皱。 潞王朱翊镠,朱翊钧的同胞兄弟,也是李太后所生。 这家伙被李太后惯的不成样子,原来的朱翊钧也对其多有放纵。 当听到潞王朱翊镠当街纵马伤及百姓之时,朱翊钧倒不觉得有多么奇怪。 “你去告诉张宏,让他去顺天府衙,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 张宏得了旨意,便立刻动身前往顺天府。 顺天府衙公堂中,除了上面坐着的顺天府尹张国彦,堂下分左右两侧,应该是原告和被告。 左侧有五人,看样子是原告,都在地上跪着呢。 右侧有两人,看样子是被告,一人坐着,一人站着。 坐着的,正是潞王朱翊镠。 站着的,是武清伯李伟的孙子,也就是李太后的侄子,李诚锡。 潞王朱翊镠和李诚锡,两个人虽然都是被告,可二人身份尊贵,就没跪下,甚至潞王朱翊镠还坐着。 张宏来到公堂,先是向潞王朱翊镠行礼,而后就开始了解情况。 潞王朱翊镠,隆庆二年的生人,很年轻,如今正是贪玩的时候。 武清伯李伟之孙李诚锡,和潞王朱翊镠年纪相仿,而且两个人还是表兄弟,实在亲戚,就经常在一块。 今天也是如此,两个人喝了点酒,正巧有人为了巴结武清伯李伟,送来了十匹上等的好马。 这两个人借着酒劲,骑着马就在大街上狂奔。 不过,潞王朱翊镠因为是出门找李诚锡玩的,就没有穿亲王服饰,就是一个富家公子哥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