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洪水仿佛还在眼前,今年的大雨就滂沱而至。 眼前看山脚下似乎成了汪洋。 天地一片苍茫之间。 山川树木被洗刷的翠绿,人们站在不漏雨的房子里,看着眼前的这些,心中除了侥幸还有对地里庄稼的担忧。 从大雨变成中雨,天不见亮,但人们已经等不住了。 新上任的村长顶着雨跑出来叫人: “乡亲们,拿上东西跟我走,把地两旁的排水沟先刨出来,甭管怎么样,别把咱们的庄稼淹了!” 宁玉瞠目结舌的看着胡春兰。 啊? 新村长就算是老胡当,也轮不到春兰吧? 她也顶着雨急匆匆跑到门口,春兰浇的像水鸭子一样,但是康健的身躯和红润的脸庞浸润着无尽的生机。 “正好,宁玉你把柳青山他们叫出来,跟我一起上山,先把庄稼地的排水沟刨出来,只要不被水淹了,下完雨咱再上一次肥,今年的庄稼照样结!” 这还哪有时间顾得上问这些,宁玉慌乱点头赶紧去后面叫人,这四五个人跟着胡春兰,旁边人家也三三两两出来人人们往庄稼地里扑过去。 宁玉的脸上腿上身上全是泥,但这会儿根本顾不上,地里所有的秧子都在水里泡着,晚弄开一点就要把庄稼涝死了。 玩命的刨着烂泥,宁玉身边多一片阴影。 “咱们的排水沟不往前面排,往后面排,现在养小猪用水量大,后面的水塘本来就有些小,刚好借机扩充一下。” 柳东来了,他直接做主,这排水沟没有往旁边的大排水沟汇,而是转了个弯。 但是前面有个小坡,这水上不去。 “哥几个把这刨开,今天没有水沟,咱们刨也得刨出一条来!” 几个人吆喝一声,膀子抡圆了! 宁玉也不甘示弱,在旁边加入。 几个人冒着雨,一铲子泥出来被水冲开一半,齐心协力之下小坡很快刨出一条深沟。 柳迎春和六子也赶到了。 这么大的雨,迎春只戴着斗笠,却仿佛身体有了隔层,并没有将她浇的满脸都是水。 她紧抿着嘴唇看了一眼水沟,又看了一下后面的塘,回头吩咐六子: “砍几颗空心竹来,越粗越好,越快越好!” 六子二话没说,掉头就去找。 她阻挡众人: “力气留着点,等一会儿咱们接个水管下去,要是按照这个弄,水里面脏东西一堵,都要顶着雨在这守!” 宁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等六子把竹子弄回来,大家七手八脚把竹子里通好。 按照柳迎春说的,几个力气大的男人,用削尖的竹子在烂泥里面插进去,六子在另一头堵着,柳迎春一挥手他就松,像稻田排水一样,竹筒上面咕嘟咕嘟冒着泡,水一下子就吸出去了。 柳青山站在这看。 脸上全是自豪,这可是他亲妹子,这亲妹子聪明不就等于他聪明。 但马上就听到柳迎春了大喊: “二哥,把里面的水往外面铲!” “好!” 大家分工有序,一起迎接这泼天的暴雨。 到第三天的时候在山腰往下看,底下的河都黄了,这是有大量的山洪水涌入,今年镇上工序做得更好,况且本身地势也不低,也算有惊无险,又度过一劫,几个村脚下的村子都上了半山腰,这是难得一年大家平稳度过了。 雨过天未晴,土地松软,散发着独属于泥浆的味道,人们早就下田了,冲倒的秧苗要扶好,地里面冲垮的地方也要填补,泡水的要疏通,忙的人们顾不得黑白,连宁玉他们都胡乱做个饭就早出晚归。 小猪们也顺利度过了这场雨。 柳迎春想回家看看。 本来福哥和柳青山要跟着,但他们两个的身手远不及柳迎春。 回去看一下家里的情况,没什么大事儿,马桂花还专门在镇上雇了两个长工在家中帮衬,比宁玉他们这边还要安全。 听说宁玉他们想种药材,马桂花一拍手。 “做药材这事儿交给我,正好找不到挣钱的法子,但我说好了,咱们五五分啊。” 柳迎春也被马桂花这财迷样子打败,八百年不见她也还是老样子。 “哪天你要是丢了,我只要听一听你有没有跟着人贩子算计着要分几成卖身钱,我就知道是不是本尊。” “呵,那你可且等,谁要是想卖我,要小心点,我会不会先把人贩子卖了。那我就不用分钱了,全是我的。” 马桂花浑不在意,抱着闺女逗着。 “从小到大,咱们这条川年年发大水,现在都习惯了,这水发出来不影响人死活就行,雨小点儿你再回去,这事儿你就放心,雨停了我就把人叫来,咱先算计一下种什么合适。” 这么大个事儿,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柳迎春还惦记着宁玉,回去之前,专门又买了点儿暖身的药。 宁玉白天晚上在地里手都泡的发白脱皮。 打一盆热水把手泡在里面,火辣辣的疼,指尖又是麻木的,这是寒凉入骨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