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床上醒来,床,其实只不过是高度齐膝的四五块木板拼接做成,这些木板还是从运粮运物资的车上拆下,只要赶路就继续组装上去。 别看这床非常不起眼,可全军就独一份,木板上垫的东西很多,感受不到冰冷与坚硬。 荷叶早早就起来烧水,将一小盆的热水给我端上来,盆上还挂着一块白布。 “将军,洗脸。” 我制止住她要亲自为我洗脸的举动,把她手里的毛巾拿在手上,认真清洗已经油腻的脸颊,和发涩的眼睛。 我注意到她手指甲间还有些黑色东西,应该是烧火带上的黑灰,军中士卒简单搭起来的灶台可是很大,我昨天就看见了,想要把水烧到这样热下的功夫不会少。 “以后就必要特意早起烧水,我还没那么脆弱,等冬天到了,你不想烧水我也逼着你去烧。” “奴婢知错,请将军受罚。” 荷叶跪下请罪,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总感觉她的胸又变大,并且身上穿的甲胄有些松松垮垮,我隐隐约约看到她的鸿沟。 我伸手绕过她的后背,把甲胄勒紧,只隐约看见她的胸脯比别人大一点,不过不会被怀疑是女人,我见过太多这样把东西藏在胸前的士卒。或是一些好吃的零食,或是一些值钱的物品,亦或是有一定意义的物品。 “不必如此,你做的很好,只要你对我足够忠心,我会给予你奖赏,以后给你一个身份也不是不想。” 我如此安慰她,“画大饼”谁不会呢?我不知道以后利用完她会不会把她杀了,可如果她足够忠心,后宫佳丽三千人,多她一个很多吗?随便给她封一个贵妃还不是手到擒来? 况且,荷叶姿色虽然不是最顶尖那一批,可也比秦仇丑强上数倍。 荷叶听到我的承诺,眼睛里爆发出光彩,她激动的说:“我,奴婢会的,只对将军忠心。” 她花痴一般的离开,我不明白成为后宫的一员有什么好的,为什么她们会在一个小小的后宫争权夺势,去小小的后宫勾心斗角、讨好一个可能都不爱她的皇帝。 我来到前往洛冰酥住的营帐,在远处就看见女郎中顶着黑眼圈在营帐外徘徊,我上前问道:“怎么,睡营帐不习惯?” 她不怀好意愤怒的说道:“睡?小民还得谢谢将军,昨天晚上给我送来几十个屁股开花的伤员,因为他们,我只睡了两个时辰。” “快命令你的士卒让我进去,我要去看看病人情况。” 她阴阳我后就像对下属下达命令一样让她进去,不过她注定不能如愿。 我没有理会她的话,来到营帐门前,轻轻拍了守门的两位士卒。 “你们做的不错。” 得到我的表扬,他们俩把腰挺得更直,嘴角也有一些笑容。 “先不要让她进来。” “是,将军。” 说完这两个士卒像看敌人一样盯着女郎中,似乎在告诫她不要靠近。 我进到营帐里,见到洛冰酥还在睡觉,她身上的被子还有起伏,我蹲下来准备轻轻拍她的肩,却记得她身上都有伤,只能在旁边轻轻咳嗽。 咳咳咳。 洛冰酥一瞬间睁开双眼,被子瞬间“站”起来,洛冰酥的身影已经在营帐边缘,她光着脚站在那边,十分警惕的看着我,随后才露出惊喜。 “议主?这真不是梦?” 她收起准备动手的架势,捏自己的脸,我觉得这倒是大不必,难道她身上的伤不能让她感受到疼痛吗? “回来躺着,避免着凉,我还有事问你。” 我闻见她被子里传来一些香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体香,不过这味道有些熟悉,是什么呢?我一下子就想到熟悉感从哪里来。 “荷叶早上给我的毛巾不会是……昨晚给洛冰酥擦身子的那块吧?嘶嘶嘶。” 我刚刚这样想,洛冰酥就已经瘫在地上,用身体的把被子的边缘卷起来。 现在虽然是三月,气候有所回暖,可早上还是很冷。 “议主,什么事?” 等她把被子压得密不透风,她才开口询问。 “镇上的澜部势力怎么样了?” 她忧伤的摇头:“应该留下一大批人,我为她们垫后,就算圣部的统领也不可能全部追上,不过有一部分人被杀是可以预见。 镇上恐怕已经没有众生教的踪影,澜部的人全部藏起来,圣部的人恐怕正在往庆阳郡赶去。” 我听到这里就头大,连忙询问:“为什么要去庆阳郡?” “听说教主与北陵国皇帝、归一门门主、驻守庆阳郡边界的除寇军将领达成某种合作,众生教的人可以从那经过北陵国前往淮国。” “原来如此。” 这些人去与众生教的教主合作不奇怪,不过这个“除寇军将领”是谁?会不会是四位将军之一?我是否可以借助此事,把其中一名将军除掉。 除寇军的四位前、后、左、右将军,我只有统领,没有任命和罢免权,即便是京城的那批官员也没有,太后、天顺王和三皇子虽然有,却相互制约,很难达成意见一致。 这四位将军在除寇军太久,彼此都相互熟悉,同生共死或许做不到,可就怕为了利益与权利联合起来对付我。 能借助这个机会除掉一名将军,能让她们的盟友少上一人。 “可知道那名除寇军将领是谁?” “不知,这只是众生教内传出的话,连是真是假也无法确定。” 见到没有太多信息,我就朝着营帐门口走去,对着两名看守士卒说:“你们两个,带着女郎中进到里面。” “领命,将军。” 女郎中很识趣的站在两名士卒的中间,我注意到,这两名士卒没有与女郎中有肢体接触,没有想着揩油。 我再次进到里面,指着女郎中问洛冰酥:“她值得信任吗?” 洛冰酥看见女郎中的时候已经有些激动,嘴里的话已经结巴。 “你你你……你是议……” “咳咳咳。” 她话没说完就被我打断,示意每要在营帐里说话,她的话也停在“议”字。 “值得,除了那两位,她就是我最值得信任的人。” 她都这么说,我只能让她们慢慢叙旧,让女郎中好好医治,毕竟给她们的时间不多了,大军已经开始拔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