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的门面,厚重的牌匾上写着龙飞凤舞的“龙凤厅”三个大字,刚入门便是一扇不大不小的屏风,一排花瓶插满桃柳,前方棕木色的桌面正中间摆放着福禄寿。 龙凤厅内没什么包间,顾客们都是坐在大厅里,灯火明亮的大厅天花板上分块雕刻着龙凤图案,与这里的名字“龙凤厅”相照应。 “松仁三丝素烧鹅,本帮鳝丝,上汤豆苗……”易潇熟练地点了几个菜,将菜单交给服务生,“你们有没有忌口?” 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他向服务生道了声谢,便将椅子挪得离沈润秋近了些,想听她和大师兄杜凌云都聊了些什么。 “杜先生回国,对于薪资的要求是什么?” 沈润秋穿了一身颇为正式的西装裙,中跟皮鞋搭配熨烫得当的西裤,离远看专业范儿十足。 明天回临安就要启程回江州,她索性今天就和几人把这件事说清楚,倒也不用回临安再费周折。 “我来之前听说,小葛在你们公司并没有一分工资。”杜凌云持着架子一笑,这种薪资谈判于他而言早已经驾轻就熟,“小葛是个技术迷,孤身一人也不需要照顾家庭,自然对于待遇要求是低了些。” “原来我在M国通用电气公司的年薪是8万美刀,我很想知道,沈小姐能给出多少的薪资?” “八万美刀给不到。”沈润秋直截了当,“杜先生既然已经在社会打拼多年,那想必对华夏的人才市场也有些许了解,在这里,最普通的工人月薪不过几十元,高级知识分子才有月薪上百的可能,一个家庭每年能存下千元,便已经是属于中上的级别。” 杜凌云听着,默默点了点头,像是在思考着她的话。 “还有,我要纠正你一点,葛先生并不是没有工资,他占有公司百分之三的原始股,当然,他是以技术入股。” “百分之三。”杜凌云浅笑一声,不知道是对这听起来尴尬的数字表示自己的轻视,还是嘲弄葛忆清的天真,“据我所知,你们公司目前也仅仅能做到收支平衡,至于盈利……” 他摇了摇头,继续问:“那沈总想要怎么安置我?给股份?还是发每月一百元的工资?” “不满沈小姐说,我这次回国不只是因为小葛的招揽,至于先见贵公司,是出于小葛和我的关系,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当然别的公司也会有机会。” “可能过几天我还会到沪城、江南,粤省几个省份考察,看看各地相关行业龙头的待遇情况,你们只是alternative,我认为沈总要知晓这一点。” 他自以为这话已经给尽沈润秋面子,避免让这家规模完全入不了他眼的小公司太过自信。 今天一见,他能感觉到沈润秋的能力很强,但也仅限于能力强,她没选择那些成熟的公司加入而是选择自己支起一个摊子,已经是她能力最大的浪费。 当然这话他不会说出口,人与人之间的界限他把握得很好,这也是他在职场十余年悟出来的道理。 “给股份是我初步的想法,因为公司如今资金紧张,东北的几家能源公司有投资,但是对于项目来说还不够。京城现在征集各地投资项目,临安市长傅先生很看重我们,已经向上进行了申报。” “我计划给出百分之一的,原始股。” 沈润秋这话也是在摆明态度,杜凌云对于公司情况知道不多,想必葛忆清前期并没做多少铺垫,只是负责把人招揽来。 当然,就算葛忆清有铺垫,沈润秋觉得他也不见得会死心塌地加入。 “alternative,杜先生难道之前在M国应聘时也敢直言,‘你们只是我的备选’么?” 这话就将杜凌云忽然拉到那个他尚处于青涩,对任何学校之外的事物都保持谨小慎微态度的时候。 他仍记得自己第一份工作,是面试一家刚成立不过三年的小公司。公司很小,其实对于他那样光鲜的学业经历来说,加入这家小公司完全是屈才。 他那时候认真熨了西装打好领带,准备了一大堆腹稿以应对面试官的问题,但结果是他被面试官晾了一个小时之后,被公司里一个临时清洁工以打扫会议室的名义请走。 那段屈辱的经历他到现在不会忘记,目光转向如今,他刚刚那番话何尝不是在报复自己曾经的经历。 看,被面试官晾了很长时间的他,如今也能反过来晾公司。 只因为他现在有了足够的谈判资本。 “那自然不是。”杜凌云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有些话很有必要说清,避免让你和你背靠的公司误会了什么。毕竟和平大厦的消费一般人承担不起,太过破费,我怕贵公司承担不过来。” “不破费不破费,”易潇就在沈润秋身侧大方地笑了笑,“这点钱没什么,等到几位回临安还有的住,我已经预定好明珠酒店的房间,当然前提是确定加入我们,要不然一直当冤大头也挺憋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