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雪晴听到外面一阵骚动,抬眼便看见沈润秋正打头走在前面,风风火火地进来,面无表情地从上往下打量了她一眼,声音平静:“我在这儿看不了,想处理就去卫生院。” “还要去卫生院?我去不了。”梁雪晴把头一扭,像是赌气一般。 沈润秋也没跟别人一样惯着,“那不好意思,我不敢在非无菌环境之下进行医疗行为,如果你真的想治,还请明天到黎明到卫生院看诊,我八点钟准时坐诊。” 说完,她看向屋里级别最高的程松原,“程参谋,还请您理解,这是我行医的准则。” 更何况这里清创的一应药品和设备全都没有,叫她生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梁雪晴的情况很明显,拔出钉子,清创,评估功能,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段金枝心里虽有不服,但碍于程松原在场,她只敢小声反问:“之前你还到处上门出诊,怎么现在……” 王兴明轻咳一声出来解释:“沈医生上门出诊的情况大都是行动不便的老人,而且属于定期随访的病人,梁同志这个情况在这里完全没办法,这样,你们找个人先把梁同志带到卫生院……” 梁雪晴不干了,“我走一步都觉得钻心地疼,你让我挪地方?” “你可以找人抬你。”沈润秋转身出去,“今天我在卫生院值班到晚上九点,过时不候。” 邱国文就抬起手来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小时。 他无奈地笑了,这丫头…… 段金枝犯难,这可怎么带她过去? 最终,她一眼锚中儿子,吩咐道:“庄全,你把小梁抱过去。” 庄全的脸上顿时泛起一阵红云,“妈,这,男女授受不亲啊,再说人家梁同志也不一定要我……” “都啥时候了你还在这男女授受不亲!”段金枝唬了他一句,“耽误小梁你负责啊?” 程松原笑了一声,“在场的小伙子这么多,随便找一个就是,上战场打仗的时候谁管你是男是女?” “我要他……”梁雪晴一手虚指,准确地瞄准了人群之后,站在沈润秋身侧的韩牧潭。 “他不行。”沈润秋霸道地牵起韩牧潭就走出门。 她算是知道梁雪晴对自己天生的敌意是哪来的了。 “梁同志,你还是换一个比较好,这……韩团长是沈医生的对象啊,撬墙脚的事咱可不能干。”邱国文尴尬地呵呵两声。 这下屋里还有谁不明白的,梁雪晴看上了韩牧潭,结果人家是沈润秋的对象,可不就要想尽办法和她斗吗。 什么担心太年轻都是谎言,看上人家才是真。 众人看向梁雪晴的眼神顿时就多了一种鄙夷。 梁雪晴的脸色微红,有种被人看透的尴尬,但邱国文既然给了台阶,她也只好又看向人群。 排除庄全…… “那就他。” 被指到的胡天渝也不干,“我可没劲儿啊,我在岛上干文书的,哪有力气抱得动这么大个人?” “再说了,她受伤这么重,回头摔了不还得讹上我?”胡天渝接连摆手,“别找我别找我,你找个能干的来。” 丁曼丽看向梁雪晴的眼神有些狠毒,好你个梁雪晴,东边墙角撬不起就来改撬她的墙角是吧! 她和胡天渝还没确定关系,这死妮子趁虚而入啊! 沈润秋拉着人出来就往卫生院走,说九点就九点,她说到做到。 岛上海光粼粼,为了迎接阳历新年,家家户户都点了一盏夜灯,如此,平时黑漆的路面倒也不显得十分黯淡。 沈润秋感觉到牵着的那只手掌心冰凉,刚走出公社大院的拐角,便是她最常走的无人小路,这里是去卫生院的一条小道。 身侧的男人忽然站住,呼吸炽热将她抵到墙根,一只手与她紧紧握着,另一只手则是扶墙,脖颈下倾,对着沈润秋那张错愕的脸俯身吻了下去。 清爽的气息萦绕在鼻尖,沈润秋愣愣地看着眼前人,暗夜里,他像是笑了,但沈润秋看不太真切。 “你……”沈润秋舌头打结。 男人的声音早已没了平时的冷感,而是带着柔情与炽热道:“润秋,你……认可我了?” “啊?什么认可……” 韩牧潭的鼻尖与她的脸颊贴得很近,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沈润秋的耳朵顿时红了。 “你带我走……是不是吃醋了……” 这是沈润秋第一次听到他说话这么犹豫,当然,还带了一点卑微的态度。 他的眸光孱弱,在她面前,像是卸下了一切外在的面具,沈润秋有点慌,“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我不相信,润秋。” 沈润秋感觉到他的手握得紧了些。 他的声音很低,却有着说不出来的好听,温热的鼻息萦绕脖颈深处,气氛暧昧至极。 “我不信你心里没有我。” 此话刚落,便是比从前更深情、更久的一吻。 久到沈润秋感觉有些上不来气。 终于,她如同举手投降一般,“我心里有你。” 沈润秋听到一声低笑,有些少年感的得意,又如同小孩子恶作剧得逞一般的快乐。 韩牧潭忽然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沈润秋惊呼一声立马捂上嘴巴,推了推他结实的胸膛,声音细弱:“我能走……”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像是这几天工作累极的疲惫感呼啸而出,再配上那特有的磁性嗓音,连说话都带着些性感,“她在那么多人面前舍下脸也要指我,你却只想着推开我,是不是不爱我?” 沈润秋内心泪奔,“你怎么这样理解的啊!” 他这都从哪学来的套路。 小臂顶着韩牧潭紧迫的胸肌,沈润秋的脸颊绯红,以至于韩牧潭将她一路抱到卫生院放下来时,她两腿脚打闪,心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