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发于江州港的客轮在临安停靠,途经黎明岛,终达巴东岛。 自从上次沈润秋在船上救下船客的小孙女,再加上这段时间沈润秋乘坐过不少次,长丰号的船员已经完完全全眼熟了沈润秋,大家都知道黎明岛来了位很厉害的女岛医,前不久还受邀参加了什么全国性的学术大会。 也因此,沈润秋上船之后遇见的船员都和她打了招呼,她笑着一一回应,刚在上舱放好行李,就有一位船员给她送来了几个苹果。 “沈医生,这都是大家的一点心意。上次您救治得很及时,后来家属还专门来我们单位送了锦旗。” 沈润秋眼熟他,问:“你是不是上次帮我提行李的那位?” 陆建辉笑着挠头,还有些不好意思,“对,您还记得我啊。我叫陆建辉,之前一直没机会给您介绍自己。” “水果你拿回去吧,心意我领了。对了,你们这艘客轮上的船员是不是都要轮班的?” “不是,我们都是从海事学校毕业以后分配到船上的,只要不调岗,我们就一直在这艘船上工作。”陆建辉把水果收回去,“那我去给你倒点热水。” 说罢就抢过沈润秋的水壶,步履不停地去了后舱。 “妈,要我说等表哥过年回来再见见不就行了吗,还非得上岛。” 舱外,传来一个细锐而又略显嫌弃的声音。 “你表哥的终身大事,我不得先见见?”一个沉稳的中年女声传来,“在路上你能抱怨,上岛以后别乱说,叫你表哥听见了,不好。” 褚娇娇撇了撇嘴,“这我能不懂吗。我还不是担心,咱们这一去岛上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到时候还得露宿帐篷?” 韩琳拍了女儿一下,嗔怪笑道:“你表哥还能让你住帐篷?别瞎想,睡一觉就到目的地了。” “沈小姐,喝水。” 沈润秋道谢接过,笑道:“看来今天不只有我买上舱票。” 陆建辉知道她是在说外面的船客,便解释道:“好像是要去黎明岛探亲的一对母女,还是军属呢,京城来的。” 提到她俩,陆建辉还有些火气,“刚上船就说晕船,给了她晕船药吧,她又说太苦不想吃,我还真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乘客。” “好像是有什么亲戚在岛上当军官,要我说,碰上这娇气大小姐,可得遭老罪,谁伺候谁倒霉。” 陆建辉反应过来自己说得有点多了,但这大小姐实在叫他气得不行,手上还有工作,他告辞,“那沈医生,我就先去忙了,你有事儿叫我。” “谢谢你,快去工作吧。”沈润秋对他笑了笑。 陆建辉刚把舱门关上,就听到外面一道尖锐的女声,“喂,你们船上哪儿有热水?我喝药总得有水吧?” “水房在后舱,想喝自己去打。”陆建辉声音冷清,与刚刚和沈润秋对话时截然不同。 毕竟任何人上班久了,都是会上烦的。 褚娇娇哪肯,“我刚才看见你亲自给别人打水了,怎么到我这就得自己打?” “我跟人家认识啊,我认识你吗?” “区别对待是吧!”褚娇娇叉起腰来,“拜托,我可是花了多几倍的钱订的上舱!” “大姐,你没长手还是没长脚!” “我要给你们船长告状!”褚娇娇急眼了,“你们长丰号对上舱客人就这个服务态度?” 陆建辉瞥她一眼,“我工作手册上可没写要给船客倒热水,你找个写了的来。” 褚娇娇一下子语塞,陆建辉这话说得还真是不留余地。再加上他身高比褚娇娇高出一截,饶是褚娇娇再盛气凌人也没敢再说什么。 褚娇娇瞥了一眼刚刚陆建辉出来的船舱,“不倒就不倒,我自己去。” 一路上沈润秋都没怎么睡好。在临安的这段时间,前期她忙碌于外科年会的事宜,之后又有闫芳英的手术需要上心,除此之外黎明医械厂的棘手情况也花去不少时间处理。 也还好岛上的客轮半个月一趟,沈润秋上次和邱国文电话请假,对方直言现在岛上卫生院不是很忙,有王兴明和小许在,倒也不差些什么。 午后时间,长丰号客轮在黎明岛缓缓靠岸,由于时节快到冬至,日落时间比之前提前了不少,长丰号的出发时间也就更早了些,以确保在天黑之前能抵达巴东岛停靠。 在七八月份江南省酷热时还有三两游客会前往岛上避暑,如今已经是十二月,乘坐这条航线往返的大多数都是岛上渔民,亦或者各岛驻地的补给。 “沈医生来了!”楚小川在挑着扁担的游人中间一眼就叨中了沈润秋,连忙招手道:“沈医生!” 沈润秋刚拎着箱子下船便被楚小川接过,他一身松枝绿制服在人群中十分扎眼,脸上洋溢着高兴的笑容,“沈医生,我可有好些日子没见你了。” “你怎么来了?”沈润秋四下张望着,像是在找什么人。 “您找韩团长吧?就是他让我来的!” 韩牧潭在半个月之前就回了黎明岛,岛上的工作容不得他离开太久,半个月已经是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