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学年会,全名华夏外科医师学会年会。每年都要选择一个城市的大型综合医院来承办,其目的是为全国在学术、临床上有所成就的外科学界大佬们搭建一个跨城市的交流平台。 早前江南省黎明岛刘大壮病例受到多方关注,而江南省各大医院也在有限的时间之内组织了一队医疗小队上岛进行及时救治,最终刘大壮成功出院,这件事上过不少次报纸。 再加上这次刘大壮的治疗中采用了全新疗法,地位在全华夏首例,最终大大缩短了刘大壮的恢复时间,这在整个烧伤外科学史上都是一种很大的进步。 刘大壮转院时闹出不小的新闻,那时华夏外科学会正在对年会进行选址,顺其自然的,这地址就定在了江南省省城临安。 沈润秋出发的前一周都在准备发言稿,直到前一天才准备完毕。以至于这几天她都没有什么时间收拾行李,只能在出发的前一晚点灯熬油加班。 正在叠衣服时,她那间卧室门被人轻轻敲响。 沈润秋这次长记性了,她打开门就解释道:“我明天要去临安参加年会,估计得六七天才能回来,你这段时间不用等我晨练了。” 门外男人什么话都没说,就被她这话堵得不知道该问什么。 她去临安,对自己的嘱咐只有晨练那件事? 沈润秋跟着练了半个多月,虽然体型还是像之前那样瘦弱,但她的力气却是增长不少。 这都得得益于这段时间额外的力量训练,虽说她每天没花多长时间练习,但效果是超出她预料的显着。 韩牧潭眸色一暗,问她:“如果我今晚没来找你,你是不是明天又要不告而别?” 嘶…… 这。 怎么说。 沈润秋偷偷瞄了他一眼,莫名心虚起来。 她是真没想到韩牧潭还能记得两个月之前的事情啊。 这男人,记忆力这么好的吗? “这不是,现在才想起来跟你说一声嘛……” “如果不是看见我,你也不会和我说。” “我不是我没有啊!”沈润秋对上他那双眼睛,更心虚了,“我真的就打算今晚和你说的!” 易潇之前在他手下审了那么久,得受多大的煎熬…… 而且,这男人今天怎么情绪这么怪?平日里忽略一切小事的画风,今天倒和她较起真来了。 “为什么公社的邱主任比我提前一周知道这个消息?” “这……”沈润秋尴尬地挠挠头,“我拆信封的时候,邱主任就在旁边,他当然知道……” “明天坐客船走?”韩牧潭又问她。 “当然是啊。”沈润秋搞不明白他进来到底想问什么。 “上舱?” 沈润秋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颇为自信道:“这次为了锻炼我的耐受能力,我专门买了普通舱的票。” 说完她还有些得意,韩牧潭看这女人,也是实在看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 想到那张上舱的船票,韩牧潭顿时觉得自己上了一个莫大的当。 他沉着脸告辞,沈润秋目送他离开。 心里却暗暗说这男人今晚怎么这么奇怪? 顾左右而言他,问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又走了。 直到沈润秋第二天在码头看到他。 她带的箱子不重,当她独自带着行李在通道口检票时,眼神一晃就看见了跟在后面的韩牧潭。 她知道了! 好嘛,昨晚韩牧潭来她房间里问那么一堆,重点原来在最后一个问题! 她刚在普通舱的座位坐下,韩牧潭便紧随其后坐在了她旁边。 “你怎么也要去临安???”沈润秋没搞清楚状况。 “工作汇报,出差。” 韩牧潭略有趣味地欣赏着沈润秋那副恍然大悟表情,心里很是痛快。 之前的不辞而别让他纠结了好一阵子,索性他这次也来个先斩后奏。就是这先斩……有些偏了。 没想到沈润秋这次忽然就要坐普通舱,倒显得买上舱票的他有些老实了。 沈润秋又瞥了一眼他手里那张还没来得及放回兜里的上舱票,问他:“所以你买上舱的票,是为了和我一起?” 韩牧潭没说话,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沈润秋忽然弯下身子,脸凑到他面前,“真的假的?” 韩牧潭:…… 他扶着沈润秋的肩膀把她轻轻推开,不自然道:“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沈润秋看他红透的耳尖,突然就浮起逗他的心思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还扭扭捏捏的。” 扭扭捏捏? 韩牧潭眉头一皱,他一个大男人至于被人说扭扭捏捏? 于是立马正色道:“去临安的确是因为工作安排。” 沈润秋白他一眼,“谁问你这个了?” “是……” 韩牧潭望着身边那笑容狡黠的女孩,心说真是上了她的套。 一路上,沈润秋在看自己的发言稿,那稿纸上写满了她的批注,看起来修改过不少次。 她总是在工作上这么认真,生活和工作比起来,简直就是毛坯…… 韩牧潭不知道极简风的概念,但他始终觉得沈润秋的那间卧室,有一种战时风格。 这话不褒不贬,韩牧潭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女人生活简单成这样…… 她一共有三只皮箱,自她上岛到现在,那三只箱子里的东西就没往外摆过,如果哪天她要离开,根本不用收拾行李,箱子一合就能走人,要不怎么能评价为战时风格。 夕阳的港湾下,易潇在码头提着一兜子器械,看那长丰号客轮靠岸,他便穿梭过拥挤的人流,准备迎接沈润秋的到来。 没走两步,他的脚步顿住。 等等,她旁边这男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