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你那朋友的设计,有没有考虑往外出售专利?”陈在先凑近小声道。 “刚刚京城有人打来电话,问刘大壮身上的留置针是从哪来的。小沈,如果这东西能从国内生产,造福不少人啊。” 陈在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把一张名片递给沈润秋,“我意思就到这了,要是你有兴趣的话,就联系这个地址。” 陈在先压根没信沈润秋那番话,什么朋友给的,如果不是自己东西,谁会提前把这么一个盈利性这么强的项目随随便便就送给别人? 交代完自己酝酿了一晚的话后,陈在先便走掉了。医疗队昨天回到江洲,休息过后,今天他要回省城继续工作。 沈润秋前世和一些医疗公司有过合作,也知道这类在临床治疗中十分常见的医疗器械有多高的需求。按照目前的物价,这东西进了国内市场,普及程度高的话,保守估计年利润在七位数,甚至更高。 目送陈主任走出医院大门,沈润秋紧紧地攥着拳头。 这……难道就是穿越者在这个时代的红利吗。 依靠那间手术室里的数据,以及自己前世拥有的医学知识,想要做起一家医疗公司并不难。 但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量。 成立一家公司,尤其是实体的制造公司,在各个方面都要考虑到位,不是一句创业就能办成的,她很清楚自己在专业知识方面的确过硬,但是商业运作方面,还差了一点。 沈润秋待在医院门诊部大楼下面冷静了一会儿,才穿过门诊区往住院部走去。 今天沈向东没有出门诊,一大早便出门去了病房忙活,沈润秋想问他一些事情都没来得及。 然而沈润秋还没走到烧伤科病房,便看见父亲正坐在医院走廊座位上,一脸颓丧,不知道在想什么。 “爸?”沈润秋走近,才发现父亲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不舒服吗?” 沈向东见到女儿还有些诧异,“你不是收拾行李吗,怎么过来了?” “我来找您问点事。”沈润秋还是觉得他有些奇怪,“昨晚失眠了?” 被追问得实在没办法了,沈向东才低脑袋说出实情,“医院昨天下通知,给我停职了。” “停职?”沈润秋一时没搞清楚情况,沈向东工作这么多年一直没犯过错误,也从没有医疗纠纷,到底是什么事就下通知停职了? “院里有人说我越级报告,违规操作刘大壮的治疗安排,不知道他们拿了什么证据,说主刀医生安排和我关系匪浅,而我和陈主任又是老同学的关系,就……停职了。” 说实话,沈向东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理由,润秋被任命为主刀兼组长,那是几位大主任和在场医生一致无异议通过的决定,可当天本院参会的人寥寥,知道这一实情的人更是少,就算有,人家也不一定愿意站出来为自己澄清。 “谁下的通知?”沈润秋一下子便抓住了要害。 “李副院长办公室。”沈向东低下头,这事他也是没办法,副院长都出面处理了,处分还能收回去不成? 沈向东刚刚把自己的住院患者都和同事进行了交接,现在他处于停职状态,无法进行医疗行为。 “小沈医生。”身穿护士服的一个小姑娘路过,拍了拍沈润秋的肩膀。 沈润秋记得她,医疗队里年纪最小的护士,叫杨青青,也是院里刚入职不久的医生,动作很利落。 “常护士长叫您现在过去一趟。”杨青青指了指护理部的方向。 沈润秋只得放下父亲的事,先去了护理部办公室。 路上,杨青青嘱咐她:“沈医生,您记住,现任副院长李建明是常主任的前夫,和常主任向来不对付。还有,常主任没什么恶意,她是来帮你的。” 烧伤科护士长常敏,同时也是江洲市人民医院的护理部主任,其在院内职位仅次于院长和副院长。 由于烧伤科本就属于江南省王牌科室,所以常敏的地位在院内公认的等同于副院长。 医生和护士属于两套体系,虽然他们在工作上常有交集,但是没有任何一方绝对受另一方的命令。 常敏今年四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升职竞争最有力的时机。 推开护理部主任办公室的大门,常敏正在严肃安排工作事项,见她进来,便遣散了下属。 “沈医生,昨晚休息得怎么样?”常敏对她笑笑。 常敏这年纪正值壮年,又年纪轻轻便靠着自己身居高位,所以在气质这方面,不差些什么。 她保养得当,即便四十几岁也不怎么见皱纹,身段拿捏恰到好处,脸上挂着的笑容也是长年累月在职场上练就的。 沈润秋没与她寒暄,“常阿姨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她不是医院的职工,也没必要非叫一声常主任。 “你爸停职的事情我听说了,你有什么想问的。” 沈润秋眉头一挑,常敏难道知道什么实情? “常阿姨,您觉得这处分公平吗?”沈润秋问她。 “那当然不公平。”常敏一笑,像是熟悉了此种现状,“李建明那个老糊涂躺在女人窝里,别人吹什么枕边风他都信,你父亲也是因为这个才被停职。” 沈润秋迅速接收这海量内容,“我爸停职,是因为有人给他穿小鞋?” “聪明姑娘。”常敏笑了笑,“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李建明现任老丈人是公安局的,他老婆也不是个吃素的主,想解决你爸的事,就得从这入手。” “只靠申诉,恐怕李建明能一手遮天。” 沈润秋思考半晌,接受了常敏的提议,又问她:“那如果加上纪委呢?” 常敏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常阿姨。”沈润秋笑吟吟地,她也明白常敏告诉她这些是为了自己出气,“我帮您做了这么多事,您是欠我个人情吧?” 常敏瞪她一眼,眼中却并没有被人戳破谎言的嗔怒,更像是对小辈的责怪,“你个小姑娘,倒和我谈起条件来了?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爸,和我有什么关系?” 常敏这一番话,将自己很好地从里面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