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他大伯留下来的那封信。 黄东胜看了。 淡黄的粗纸上,一笔一画,无不充斥着对家人的思念和担心。 整封家信里,只字没提战场上的事,全部都是关于对家里人的担心。 担心他走了后,父母怎么办。 担心自己弟弟怎么办。 也还说,在战争结束之后,一定会尽快回来和家人团聚。 可他走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这一去就是和家人分别了几十年…… 晚上,钨丝灯下。 黄兴光心情特别失落沮丧,蹲在大门口,望着前面的一棵老槐树,大口大口的烟抽着。 因为那棵树是他老兄种下的。 如今树已经这么大,结果种树人却已经不见了。 这是一种肝肠寸断的思念之苦。 黄东胜走到了他边上说:“不管怎么样,这个大伯,是死是活,我们会把他带回家。” 黄兴光眼睛通红,长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 “那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在了大伯出关前,留信的那个村子?” “嗯,还差下去,就要到缅店那边。” “算了,你堂叔他已经拜托了很多人,希望会有线索。” “爸走的这段时间,厂里还好吗?” 黄东胜笑了下:“经过了一些风波,但最终都没事了,一切向好。” 父子两个静静地聊着。 小黑拖着它肥胖的身体,趴在了这一家人面前。 头搁在了黄东胜的脚背上,听着黄东胜父子的聊天。 眼珠子偶尔会转动一下,也会打个喷嚏。 黄芸芸也走到了边上坐着,一家三口,面对着山空密布的星辰。 有淡淡的温情,慢慢弥漫着这个不大的土砖房。 一个晚上过去之后,黄兴光的生活恢复如初。 也听村里讲了很多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事。 尤其是儿子还进了一次局子之后,内心无比的愧疚,总觉得自己什么都帮不到自己的儿子。 后头的一段时间。 四牛大队非常的忙碌。 因为已经到了交公粮的时候。 刚开始承包到户的那一两年,李建国是大队书记。 一到交公粮的日子,他这个大队书记的头上就要被人敲两个包。 因为大队里总有几个钉子户。 每次都会拿着扁担,和大队收公粮的人对抗。 大骂:“老子自己劳动种的粮食,你凭什么来拿走?” 尤其是去年,天气不好,导致农田减产。 四牛大队本来就是山多田少,很多大队人家种的谷子都是阴壳(谷粒不饱满)。 所以反抗的最厉害。 但今年大队里的人特别的积极。 一个个自发的组织去交公粮。 因为他们都在小娇娘厂赚到钱了,不在乎这点粮食了。 农民承受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多的。 尤其是这年代,如果不是家里人口不够吃,谁会拿着扁担去对抗上门来收公粮的人。 日子好了,他们会非常的淳朴,你说什么,他们都会配合。 黄兴光在忙着这件事。 大队里热火朝天的。 交了公粮之后,以以前大队里的习惯,肯定又是到了摘棉花搞这些经济作物的时候。 但今年种棉花的比较少。 因为大家都在小娇娘里上班赚钱。 大部分人把土地种了不用怎么管的红薯。 深秋的田野永远是充满最欢乐的时候。 甘蔗熟了。 红薯熟了。 地里的稻子割了,大队里的小孩就会在田野里野。 做游戏的,奔跑的,趴在水沟边上捉鱼的。 一片片孩童的欢声笑语,随同着那远处吹来的风,忽远忽近…… 棉花地,胜哥研究小组最近又加入了一个新成员。 这人就是阳江岳同志。 现在阳江岳同志,也已经带着他的倒爷进了小娇娘上班。 这家伙以前搞销路,因为总要顾忌这个那个的,束手束脚。 可自从加入黄东胜他们之后。 就像是上了柴油机的木船,在倒爷这片江湖里一骑绝尘! 加入进来不到二十天,这家伙带着他的人就卖了三十几万的货。 而且全部都是卖给单位的,结账非常爽快。 这是厂里产能跟不上,逼得黄东胜让他暂时不要卖东西,休息一段时间。 若不然这家伙的销量,会直接拉满一条罐头生产线。 因为单位拿货都是大批量的拿。 让他休息了,他自然就每天闲得蛋疼。 他也挺喜欢四牛大队的。 于是每天到处闲逛。 偶然一次,他在四牛大队田里这么闲逛的时候。 忽然听到了棉花地里有讨论声。 奇怪的摸过来一看。 “卧槽,这不是我几个军哥吗!” 蒋小军,范国君,方太军,三个军哥全齐活了。 一问你们在干嘛? 一听回答,你们还在研究胜哥? 阳江岳顿时激动的结巴:“我,我能加入你吗” “我也在学习胜哥,你们看,胶鞋里穿把袜子,这就是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