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是正午时分,艳阳高照,即便是深秋,也有一份暖意,稷下学院的正门,那两位始终坚守在门口两侧,名为知书和求贤的书童,趁着这个没人的功夫,正在偷懒打盹。 其实也怪不得这两个书童会偷懒,这几日来,在稷下学院来来往往的客人众多,不管是江湖宗门,还是庙堂贵人,都是他们二人负责迎接,着实累坏了,明日就是王霸之辨的开始,到了此刻,该来的客人,基本都来齐了,二人难得有如此悠闲的时光,可以小小的偷个懒,自然是无伤大雅的,即便有暗中的书院高人看到,也全当没看到。 也就在这个时候,从陆路而至的山路小道上,出现了一位身穿青色长衫,背负一柄宽大长剑的少年郎,他缓步走在山路小道上,步子不急不慢,但却十分平稳,若是有武道强者在场,就会发现,少年每一步之间,都与自己的呼吸节奏相同,甚至连四周那些无声自动的落叶,碎石都与他自成一体。 这显然是真气修为达到了一定境界后才会有的! 等到少年来到正门前的时候,他抬眼看了看那数丈高的山门,确认自己没有来错地方,便想也不想的准备往里面走,正在打盹的知书,似乎被少年的出现给惊醒了,他看到正要进入的少年,赶忙起身,下意识的走上前来行礼道: “稷下学院书童,知书,见过贵客。” 他一说话,另一侧的求贤也醒了,赶忙匆匆上前,也学着知书一样,以儒家之礼行礼,同时说道: “稷下学院书童,求贤,见过贵客。” 二人一前一后的上前行礼,倒是让少年多少有些不适应,他皱了皱眉,还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礼,便要往里走去,但也就在这个时候,知书却再次上前一步,拦住了他,同时知书似乎也回过味来,仔细端详少年,然后认真想了想后,确认自己应该没见过对方,便开口询问道: “这位贵客,您是书院邀请的客人吗?我们先前似乎没见到过您。” 少年皱了皱眉,随口说道: “我是来找我小师叔的。” 求贤站在一旁,闻言后便开口问道: “来找人?这么说来,您不是参加王霸之辨的了?” 少年正是前些时候,和韩飞在青州边境的平原城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甚至交过一次手的西蜀剑阁的剑痴,柳言。 身为剑痴的柳言,在武道上天赋很高,但他却最讨厌和读书人打交道,因为他总觉得对方那些繁文缛节很麻烦,也很别扭,譬如眼前这两位彬彬有礼的小书童,若是换做是一些江湖上的武夫拦他,他此刻一定会选择痛快出手,打趴下再说。 可对方两个柔柔弱弱的读书人,倒是让他有些为难,一来他不想欺负弱小,二来,他也知晓自己来这里是找人,并非是打架,即便要打,也要找到那些高手过招。 所以面对二人的询问,柳言只能耐着性子回答道: “我对王霸之辨没兴趣,只是想要找我的小师叔,你们让开吧。” 知书和求贤互相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知书问道: “那也就是说,您没有书院的邀请函了?” 柳言淡淡摇头道: “没有,我也不需要那东西。” 求贤在一旁说道: “若是您没有邀请函,那我们就不能让你上山了。” 柳言闻言微微皱眉,一旁看出来他有些不太高兴的知书赶忙说道: “这位朋友,若是来找人,我们可以帮你进去通传,可以让他来见你,若是有人接应,也可以进入,只是不知道这位朋友,你要找的小师叔是谁?” 柳言耐着性子道: “你们读书人真是麻烦,我的小师叔是莫无忧,赶紧去找吧。” 知书和求贤对视了一眼,他们负责接待各式各样的江湖高手,自然对江湖上的一些强者有一定的了解,莫无忧身为武傍第四人,他们当然知晓,所以,二人的眼中都露出了一丝惊讶来,求贤下意识问道: “您的小师叔是酒剑仙莫无忧?您是西蜀剑阁的人?” 柳言淡淡道: “不错,西蜀剑阁柳言。” 知书惊讶道: “天骄榜第一人,剑痴柳言?” 二人那种如同看见稀罕之物的好奇目光,并未让柳言有任何变化,他早已习惯了,但二人迟迟没有动作,却让他有些不耐烦,他不由问道: “为何还不去?” 知书这才回过神来,却有些为难的说道: “实不相瞒,柳公子,您的小师叔并不在书院,我们不曾遇见过莫前辈,所以,您可能找错地方了。” 柳言微微皱眉,有些疑惑的喃喃自语道: “小师叔没有来这里?那家伙难道骗我?” 但很快,他又摇了摇头,因为韩飞似乎没有骗他的必要,随即他想到了莫无忧的习惯,估摸着对方很有可能是浑水摸鱼进去的,所以这两个小书童不知道,这也很正常,莫无忧在江湖上,素来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说法,最喜欢隐匿自己。 想到这里,柳言便开口道: “你们或许没见过他,但我想他肯定就在书院,我还是自己进去找吧,放心,我找到他就走。不会做别的事情。” 说着他再一次准备登山,却被求贤和知书死死拦在山门前,二人有些为难和紧张道: “不可的,柳公子,您没有邀请函,我们不能让您上山,这是书院的规矩,还请您遵守规矩。” 柳言见二人如此执着,终于有些不耐烦了,他淡淡说道: “我柳言最不喜欢的就是守规矩,就算是在剑阁的时候,也没怎么守过,更何况是这里,两位,我不想对你们出手,还请让开吧。” 二人感受到柳言身上的那股强大气势,其实都有些打心眼里害怕,小腿肚子都打转,但却还是咬着牙站在原地,不愿让开,毕竟他们的职责就是要守在这里,身为书院的看门书童,若是因为害怕就擅自让开,那岂不是将读书人的颜面都给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