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长陵面色羞愧,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能躬身低头道: “弟子知错了,还请宋师惩处。” 宋淮安却神色平淡,继续说道: “你在稷下书院学习五年,却依旧以卢家公子自居,对于书院的教诲却抛之脑后,看来,书院并不能教化你,你还是回去吧。” 此话一出,场中的几人都有些讶然,宋淮安竟然是要将卢长陵逐出书院,这在书院已经算是最大的惩处了。 卢长陵的脸色一变,显然也不曾想到宋淮安竟然会如此惩处,当下有些慌了,赶忙跪倒在地道: “宋师,还请不要赶我出书院,我真的知错了,长陵以后必然不会再犯,还请宋师给我一个机会。” 宋淮安不为所动,语气越发平静道: “君子谦逊,但却自有傲气,只敬天地和圣人,不敬鬼神,你此刻的行径,更加不该留在书院,回去吧。” 卢长陵脸色惨白,没想到情急之下,竟是一错再错,他慌忙起身,还想说些什么,但在宋淮安那平静的眼神下,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他知道,事已成定局了,宋淮安的话,在书院中便如同那位多年不问世事的院长一般。 他有些失神的低下了头颅,落寞的走出了院落,心中充满了懊悔,自己为何会一时财迷心窍,为了那所谓的名声,却让自己走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等到卢长陵也离开后,宋淮安才重新看向李玉蓉等人,温和说道: “今日的事,是书院招待不周,宋某人替书院赔罪了。” 李玉蓉和王固哪敢让对方赔罪,王固赶忙说道: “宋师多礼了,此事是我们自己招惹的,反倒是给书院添了麻烦,还请宋师勿怪。” 李玉蓉想起了刚才韩飞的举动,担心对方会给宋淮安带来不好的感觉,也是赶忙说道: “宋先生,其实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在下曾经在凤城和崔家的人结怨,才发生了这一切,王公子也好,韩公子也好,都是被我连累的,还请宋先生不要怪罪他们,特别是韩公子,他是为了我才被迫出手的,也请宋先生和书院不要追究。” 宋淮安闻言挑了挑眉头,下意识看了韩飞一眼,又看了看李玉蓉,心中似有所悟,他其实是在崔明瑞让供奉和玉罗刹交手的时候,才刚刚回来,对于前面的事情,其实并不清楚,最多也就在崔明瑞的一些话语中,有了大致的判断而已。 但此刻听起来,这里面似乎还有其他内幕,李玉蓉对韩飞的维护之意,再明显不过了,这就不得不让他怀疑二人之间的关系了,想到这里,他又将目光放到了若无其事的玉罗刹身上,嘴角微微扬起,这件事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些念头只是从他心中一闪而过,而他并未迟疑多久,便是轻笑道: “放心,宋某人并非是糊涂之人,不会胡乱问责的。” 李玉蓉心中才算稍安,而另一边的韩飞,从始至终都是笑眯眯的站在原地,如同一个局外人一般,好似这里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直到宋淮安重新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随之一同落在了他的身上。 韩飞的眼神微动,依旧一言不发, 宋淮安主动开口道: “有时间的话,陪我走走?” 韩飞咧嘴一笑道; “正有此意。” 宋淮安不再多言,而是直接向外走去,韩飞也起步跟上,玉罗刹微微皱眉,想要一起跟上,宋淮安停下脚步,转身温和笑道: “圣女殿下就不必跟着了,我有些事情,想要单独和他聊聊。” 玉罗刹微微凝眉,宋淮安继续笑道: “放心吧,他和我在一起,安全的很,不会有人能将他怎样的。” 韩飞也是轻声道: “你和独孤月先回去吧,宋先生我是信得过的。” 玉罗刹与韩飞对视一眼,最终点了点头,没有选择跟上,宋淮安微微一笑,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韩飞紧跟其后,也一起消失在了别院中。 而李玉蓉和王固都愣在了原地,看着宋淮安和韩飞一前一后消失,反倒是有些茫然无措,最后还是王固率先打破沉默,喃喃自语道: “看起来,韩公子和宋先生,好像早就认识了。” 王初瑶也是一脸惊讶道: “那个家伙竟然认识宋淮安,这怎么可能?” 李玉蓉没有说话,但心中却也有些异样心思,其实她早已察觉出来,韩飞似乎和一年多前相见时,不太一样了,又或者当时的他其实藏拙了。 不管是玉罗刹,还是独孤月又或者是一年前跟韩飞在一起的那位叫封一剑的白衣少年,都是年纪轻轻的武道强者,即便李玉蓉不曾在江湖上行走过,但不要忘了,与她李家为本亲的青州罗家可是正儿八经的江湖世家,甚至还有一位在江湖上名声响亮的武道强者,所以,她其实对于江湖上的事情,也并非是全然不懂,他们这样的人,绝不可能是那些无门无派的江湖野路子,必然与那些顶尖宗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这些人却都愿意陪在韩飞的身边,甚至隐约以他为首的架势,已然说明,韩飞的身份绝不寻常,再加上今日宋淮安的举动,也再一次说明了此事。 韩飞,你到底是谁? 李玉蓉在心中默默问道...... 另一边,韩飞和宋淮安走在书院的青石小道上,而他们前往的方向,既不是无涯别院,也不是其他的别院,而是向着那座蒙山的后山而去,一路上,宋淮安并未主动开口,韩飞也不询问对方到底要去哪里,就这么闲庭信步的跟着。 二人一前一后,默默走在青石小路上,直到转过一个弯,眼前一片开朗,却是一片连接着山脉和沂河的巨大湖泊,宋淮安终于停下脚步,韩飞也自然而然的停下。 “我发现,似乎每次遇见你的时候,都会有很多的麻烦。” 宋淮安看着湖泊,突然轻笑出声,韩飞翻了个白眼,赶忙辩解道: “事先说好,我可没有招惹麻烦,这次来书院,我可是很低调的,是那崔家的人不长眼,非要找我的麻烦,我能怎么办?” 宋淮安看了他一眼,轻笑道: “的确很低调,至少两位气海境在书院大打出手,这可是近百年来的头一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