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山下,韩飞和慕容泽的棋局依旧在继续,而此刻,双方在棋盘上已然下了七八十手,本来空荡荡的棋盘,大部分都布上棋子。 而韩飞所执的黑子,在棋盘上可谓是一团乱麻,遍布整个棋盘,且各自为营,首尾不相顾,被慕容泽的白子断成七八处,四处围剿,早已形成合围之势。 而反观慕容泽的白子,早已形成盘蛇之势,占据棋盘大面,按照棋盘之势,最多不过再有十来手,便可彻底吞没黑子。 慕容泽从容不迫的下了一子后,轻声道: “韩兄,这盘棋,你马上就要输了。” 韩飞看了一眼棋盘,将手中的黑子,丢落棋盒,淡淡道: “看起来似乎是的。” 慕容泽嘴角微微一扯道: “先前不是不打算认输,此刻怎么又投降了?” 韩飞随意道: “我没打算投降,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罢了。” 慕容泽抬头看向他,随口说道: “算算时间,此刻你我双方的人若没被阵法挡住,这会应该到山顶了才是。” 韩飞伸了个懒腰道: “那又如何?” 慕容泽继续问道: “你觉得,你们大夏的那些人,能拿回来几枚玉龙石?” 韩飞反问道: “那慕容殿下又觉得自己可以拿回几颗?” 慕容泽冷笑道: “若是不出意外,应该是全部,即便有些不可预料的意外,至少也在四颗之上。这一切,早就在我的计划之中。” 韩飞呵呵一笑道: “这还真是巧了,我虽然不知道能拿回来多少,但至少我猜不会比殿下拿的少。” 慕容泽冷笑道: “这么自信,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别忘了,这盘棋局开始时,你也是这样自信,结果又如何?” 韩飞突然眯了眯眼,缓缓说道: “慕容殿下说的对,只不过我也有个问题想要问殿下,这盘棋,你我为何会下到现在?” 慕容泽眼神微动,不明所以道: “此话何意?” 韩飞笑呵呵的说道: “这盘棋,从一开始,我便是在胡乱落子,殿下也看出了我在胡乱落子,可你却偏偏觉得我另有图谋,不敢贸然出手,反倒是小心谨慎的徐徐图谋,一场本该在十几手便能结束的棋局,却硬生生被你下到了近百手。” 慕容泽神情不变,只是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了一些,他淡淡说道: “即便如此,那又能说明什么?的确是我谨慎一些,花费了一些多余的功夫,结果依旧是我赢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韩飞略带玩味的笑容道: “我想说的是,你如此喜欢将一切都把握在手中,小心翼翼的布局,总以为这样就可以成功掌控一切,但却不知,太过谨慎,未必就是好事,先前你曾说过得势一事,我也有些看法,有道是水无常形,兵无常势,小到棋盘争子,大到两国争锋,自古以来,都不曾听说有任何一人可以始终占据大势不倒。 即便一开始,你占据天时地利,可以让你占据大势,可你若不能借助大势,一举得胜,给了他人喘息之际,哪怕他占尽劣势,也总会有那么一丝机会,转势翻盘。此为兵家大忌!” 韩慕容泽不曾说话,只是眼神平静的看着韩飞,韩飞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道: “还有,我刚才只是说,看起来像是输了,何曾告诉你,我真就输了的?” 说话间,韩飞竟是重新从棋盘中拿出一颗黑子,落在一处不起眼的位置上。但就是这么一颗看起来孤零零的黑子,却死死卡住了白子即将吞并大片黑子的咽喉。 不仅如此,在这颗黑子未曾落下时,此处看不出有何奇特之处,但在这一枚棋子落下后,竟然瞬间形成了将穿插而入的白子,形成反绞杀的局面。 慕容泽看到这一幕后,竟是眼神微微一缩,他的神色不再淡然,而是略显认真的看向棋盘,研究那枚黑子落下后造成的局面。 但是当他在心中盘算完无数落子破局的方法后,却骇然发现,不管自己如何落子,都无法阻止自己这片白子被反杀的场面,这还不是最关键的,一旦这场反杀完成,黑子本来被分割围杀的大好趋势,也会随之破裂,至少有三处黑子可以从容连成一片,即便依旧不曾脱离他的包围,却有了更多的活动空间。 慕容泽眼神闪烁不定,他自认为一直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哪怕看出韩飞的棋路根本是毫无章法,也没有贸然出手,形成了这场绝杀之局,却不成想会因为一枚无关轻重,甚至不曾注意的棋子打破。 到了这会,他才发现,自己还是小觑了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对方从一开始的胡乱落子,以及那副故作散漫的态度,的确是障眼法,但就是这个自己已经想到的可能,却还是不知不觉中落入了他的圈套里。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布局的呢? 慕容泽的内心深处,不由闪过这样的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