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中平五年)
大暑
雒阳
西园
“如今废史立牧,天下各地的军政大权已经逐渐脱离朝廷的控制,各地军队越来越不听朝廷的指挥。”
“北军五营又掌控在何家手里,何进这头蠢猪,又与清流士人们亲近。”
“羽林军虎贲军都是关系户花架子,战斗力太差,而且他们很多人出身豪强士族,并不被朕掌控。”
“执金吾和司隶校尉虽然颇为强悍,但是人数太少,而且也无法直接掌控在朕的手中。”
“朕打算重新组建一支禁卫军,一支听命于朕的有战斗力的禁卫军。”
雒阳禁卫军的战斗力是越来越差了,而且被士族掺沙子太严重了,对于经历了很多次差点被兵变宫变政变的皇帝而言,是无法给他提供太多安全感的。
上次是因为有人告发了王芬,所以他才得以安全,下次清流士人要是再来一次密谋,而且没人告发,那他不就驾崩了吗?
所以,重新组建一支听命于皇帝本人的禁卫军,这件事迫在眉睫。
最后,他决定用西园小金库的钱,组建八校尉。
经过他这些年的敲骨吸髓,西园小金库已经存了五十亿钱,比国库富裕多了。
国库每年都是亏空,里面一点钱都没有。
同时,被大火破坏的南宫,也已经快要修缮好了。
又一个月后
处暑
经过一个月的仔细考虑,皇帝正式宣布建立西园八校尉。
【无上将军】皇帝刘宏
【上军校尉】蹇硕,三千人
【中军校尉】袁绍,一千人
【下军校尉】鲍鸿,一千人
【典军校尉】曹操,一千人
【助军左校尉】赵融,一千人
【助军右校尉】冯芳,一千人
【左校尉】苏斌,一千人
【右校尉】淳于琼,一千人
西园八校尉一共一万兵,都是从各地抽调精锐组建,是整个大汉最能征善战的部队。
另外七个校尉都要在名义上听从蹇硕的命令,但实际上则直接听命于皇帝本人。
一万西园军全员披甲,而且身经百战,皇帝给的待遇也很好,军饷高,每个士兵还能分到一个媳妇。
这些媳妇都是皇帝从宫中和雒阳女闾挑选的宫女和妓女,送给西园士兵,以此提高他们对朝廷的忠诚度。
袁绍就任中军校尉的同时,袁术也从河南尹调任为虎贲中郎将。
从官职上,是降职了,但是在重要性上,则是升职了。
虎贲中郎将掌握虎贲军,在关键时刻可以发挥重要作用,曾经多次参与宫廷之变。
皇帝本来还想让苏成为西园校尉,但是被苏拒绝了。
圣教觉悟者苏是特立独行的,哪怕苏家也约束不了他。
不过,他并没有做出背叛家族的事,只是不屑于帮家族做事而已,所以家族也没有彻底放弃他,基本的衣食无忧还可以提供的。
在安排好西园八校尉后,皇帝又决定带着妃子宫女们前去邙山打猎,并吩咐宦官去召见苏。
翌日
邙山
皇帝出巡打猎,还有西园军随同护卫。
狩猎之时,皇帝单独对苏问道:“天下人都说自己是忠臣,都说要匡扶汉室,可是大汉却越来越糟糕,难道真的是朕错了吗?”
苏指着远处被射杀的猛虎和麋鹿,回答道:“猛虎和麋鹿都认为自己在保护邙山,在保卫家园,但是他们却你死我活。”
“先生的意思,是猛虎错了吗?它不应该猎杀麋鹿?”刘宏问道。
见苏摇头,他又问道:“那就是麋鹿的错?”
苏回道:“天地有常,日月升落,河水奔流,何错之有?”
“日升月落之时,天下都称赞盛世来临,日落月升之时,天下都痛恨乱世将至,可是,日月升落,皆是自然之理。”
“河水汹涌之时,耕农受灾,河水断流之时,耕农亦受灾。”
“国家认为,是河水错了吗?”
刘宏大致明白了,依旧不解道:“先生所言,朕亦知,可是,河水将要汹涌,朕筑堤修坝,提前抵御,却反被耕农痛恨,何也?”
苏回道:“耕农尚未被汹涌河水祸害,又如何知晓河水会汹涌?他们不知河水将要汹涌,又如何会赞同修堤筑坝拦截他们的水源呢?”
“河水泛滥后再去修筑堤坝,才能得到耕农之心,耕农尚未被河水泛滥祸害之时,你就提前修筑堤坝,使得耕农没有被河水泛滥祸害,他们的民心又如何会归附于您呢?”
“国家您修筑堤坝,意争天下民心,却失天下民心。”
“上善若水,顺其自然,等民心想要堤坝时,您在修筑堤坝,自然就能获得民心,等民心不需要堤坝时,您不修筑堤坝,自然不会失去民心。”
“在他们心中认为还不需要堤坝时,您却提前修筑堤坝保护他们,那么您当然会失去民心。”
“修筑堤坝的时机未到,您却逆天而行,以有为争民心,不若效法江河,顺其自然,不为而为,不争而争。”
苏的话旁刘宏体悟很深。
想要获得民心,不是单纯为他们做好事就行。
父母为了让女儿嫁个好人家,干预女儿的婚姻,真的会让女儿因此感激父母吗?
不如效仿江河之水,放任女儿自己寻找所爱,等她被所爱之人抛弃时,再去给她找个好人家,她就会感激父母了。
百姓还没被蛮夷屠杀,你就强迫他们缴纳赋税来组建军队抵御外敌,百姓当然会痛恨你这个君主。
等百姓被蛮夷屠杀时,你再让他们缴纳赋税来组建军队抵御外敌,百姓就会对你这个君主感激了。
明明是做了同样的事,前者让百姓遭受了更少的损失,却失去了民心,后者让百姓遭受了更多的损失,却得到了民心。
前者是有为,主动想要作为,哪怕时机没到也要强迫缴纳赋税,后者是无为,顺其自然,等时机到了再开始缴纳赋税。
“所以,如果想要收取赋税,就得让百姓觉得缴纳赋税对他们有好处,想要征调徭役,就得让他们觉得徭役对他们有好处,想要让清流士人支持皇权,就得让他们觉得支持皇权对他们有好处。”
“这就是古代圣人说的仁德。”
刘宏举一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