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庙里的沉默持续了很久。
唐渊忍不住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的舅舅已经没有了,难道这场祸事还不能躲过吗?”
崔珏看了看他们,对他们说:“临润,玄成的结界在你的身上还没有消失,依然能够护住你!九霄师傅,你今日虽违背了府衙的命令,但之后我会想办法将此事化解。至于陈家大郎,你是男儿,现在要打起精神,擦干眼泪,回到你外公家里,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有等我们破了这个阵法,才能救回你的母亲,你可知晓?”
陈公子听了这话,从蒲团上站了起来,看着崔珏,伤心又坚韧地说:“上仙,我母亲真的不像外界传说的那样不堪!求你救他!我这世间只有她这一个亲人了……外公……外公他恨我出身不明,总是对我爱搭不理,几次都想将我逐出家门!母亲是我唯一的依靠了!”
崔珏点了点头,“你只要听我的话,我必然会保你平安。眼下天已经大亮,你们尽快各归各位!今夜之事,切莫向任何人道出,否则你们很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尤其九霄师傅,我虽然不能改你的命格,但是我在你身上设下一道符咒,到时候一般的修道之人就算不出你的八字,或许会帮你挡挡祸事……”
“可是申公豹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就算是能挡住其他修道之人,也挡不住申公豹那样的老道士。”包拯有些忧心忡忡。
“无妨!”崔珏解释道,“当初齐赟授意京城知府,派九霄师父去道观,目的是让申公豹查探他的命格八字。正因如此,我才知道因为申公豹当初所学有限,无法识得九霄的命数,才会有此一举。至于为何如此?我想与姜尚和公孙大娘或许有些关系……”
包拯听得糊涂,但是他知道崔珏这人一向稳妥,不会说出没有把握的话。他认同地说:“既如此,你我尽快回到地府,看看地府其他人是否还在,能不能想出办法解了这次困局。”
崔珏却拒绝了:“包相爷,先回地府稳住地府的众使和鬼差,我要去一趟犍陀罗山!”
包拯听到这话,颇有些担忧,“莫非你要去找魔家四兄弟?”
“没错,这四人的法器的制成之法现在都已经被通天教主所掌握,我不能不去问问他们。”崔珏心里这个疑惑不解不罢休,“如果他们是不知此事,那得做好准备,免得被人利用;如果他们已早就知道此事,我倒要问问,为什么将自己的看家本领交给那般心术不正之人!”
唐渊听到这话,也开始担忧,“元靖,你自己去可否安全,莫不如我陪你去?”
崔珏告诉他:“那里本是仙界,你的凡人若去,恐怕会受到反噬。你安安静静地留在这里,看护好九霄师傅和陈公子,莫要让他们在遇到危险。还有,目前已经入职金吾卫的温良,他原本是日游神,可惜与我一样,也被贬黜凡间。昨夜,他也在大殿上。申公豹认出了此人,虽然将他们的记忆全都销毁,可是我认为温良或许凭着自己的灵力,还有些残存的意念。你也要替我照顾好他,免得他被申公豹迫害!”
唐渊听到这里,自然没有不应允的,“你且放心去吧,人间的一切皆交给我!”
五个人分手之后,崔珏提起一口气,冲入九霄云上,催动法力,御风而行,直奔犍陀罗山。
犍陀罗山位于须弥山之间,四个兄弟占据四个山头,每个人辖管一洲,包括东胜神州、南瞻部州、西牛贺州、北俱芦州。
崔珏刚到山门,便被一个小道士拦住,“你是什么人?”
崔珏行了一礼,“这位道友,在下崔珏,乃是地府中人,烦请通报!在下之前来拜见四大天王!”
小道士挠了挠头,“你莫不是地府阴律司的判官?”
崔珏点了点头,“正是!不知道友是如何知晓的?”
小道士笑道:“我们增长天王早就嘱咐过我,让我在这里等着你!你速速随我来!”
崔珏也不耽搁,立刻随着小道士身后,很快到了南瞻部洲。
到了南瞻部洲,崔珏一个人登上了须弥山琉璃硾,就看见一个身长二丈四尺,面如活蟹,须如铜钱,手持青云剑,上有符印“地,水,风,火”这四字的青脸神仙。这便是增长天王魔礼青!
魔礼青看见崔珏哈哈大笑,“府君是稀客,终于能到我须弥山来做客了!”
崔珏虽然心急如焚,但是礼数却不可废,依然笑容可掬道:“增长天王,多日不见,不知阁下为何知我要前来此地,竟会让道友等着?”
增长天王轻轻地弹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青云剑,说道:“这把青云剑竟会出现个兄弟在人间,你这地府判官也怎么会坐视不理?我自然知道你要找我的!”
崔珏心领神会,开了个玩笑:“既然增长天王早就知道此,事为何不现身人间拨乱反正,却反倒等着我这无名小卒前来叨扰?”
增长天王做出个受到惊吓的表情,可惜在他那面如憎鬼的脸上显得格外吓人,“崔府君鼎鼎大名,竟然说自己是无名小卒,可折煞我了。我虽知道这把青云剑在人间现出了赝品,可是我毕竟既受天庭约束,又受西方教管辖,轻易不得离开此地。
“我若前去找你,这件事恐怕天上地下三界立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若前来,你我二人还可以秘密商谈,岂不便宜?”
崔珏知道,增长天王一向好玩笑,于是笑道:“天王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这次前来,却无心与天王叙旧,倒是有几分问责的意思。到时候言语冲突,还希望天王能够原谅!”
这话说的如此直白,都是让魔礼青有些汗颜,“府君说笑了,这件事原本就错在我们兄弟四人身上。别说你前来问责,就算是将我们押回去,我们也毫无怨言!”
这下倒是轮到崔珏不好意思了,“天王实在言重了!我岂能那般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