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珏找准机会,扯了扯唐渊袖子,让他不要得理不饶人。
之后,他又对邢典说道:“邢同知,虽然上官严明的死状蹊跷,但是无论是天仙子的毒,还是死亡的时辰,并不如仵作和郎中二人所说那般无法查明。所以,我想着,这二人要么是与上官严明之死有关,要么就是有难言之隐,不愿担责,推说不知道。
“我希望,府衙能够再细细查一查。无论他们是被威胁了也好,还是因为胆小怕事,未尽自己的责任,总该是有个理由的!”
邢典知道崔珏是在给他台阶下,感激地拱手施礼,“崔院正所言极是,我即刻安排衙役们对这二人的情况进行查探!如有进展,我……”
“告诉我即可,我来转达给崔院正!”唐渊也知道崔珏是在缓和氛围,只是但淡淡地冷哼一声,也不再乘胜追击。
童管家全程看着这个情况,心里也觉得十分害怕。他实在想不出来,上官老爷到底是因为什么会遭受这样的虐待和苦楚。
上官严明这个人虽然是经商的,可是一向本分的很。与其说他是有什么经商的才能,不如说是运气好,更重要的是上官大小姐运气好。
十几年前,上官严明还是一个普通的药贩子,不过是在农户收些草药,转手卖给京城内的药堂,从中赚些差价。
当他第一个上官兰出生以后,他的运气就像是上天赐予的一样。上官兰自小就能识别各种珍贵草药,几岁大的时候便跟着她爹到处收药卖药。
经过这十数年的父女配合,又加上辛勤劳作,上官严明从一个普通的药材贩子成为本地最大的一个药材商。
后来,上官兰年纪渐长,虽然不好轻易抛头露面,但是也时常为她父亲出主意,辨药材,上官家的生意不降反升。
即便有同行记恨,很快也得到化解。
这样的运气有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所以,满京城的人都在说,上官兰是上官家的福星,是上官老爷的财神爷;而上官爷明对自己的女儿也非常信服,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就是在上官兰找婆家的这件事情上也是以她本人的意思为主。直到皇宫中昭告了小选一事。上官兰本是不愿意去,可是不知后来为何又却被上官严明说服了,参加了皇宫小选。
自从上官兰从宫中小选落选之后,似乎父女二人之间有了嫌隙。
突然,崔珏点到了他的名字,“童管家,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一句话,让众人的眼神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童管家错愕地后退了几步,干笑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听到老爷生前受到这等虐待,心里觉得害怕。各位上官,我的胆子特别小,诸位虽要我来陪着老爷,我也不敢不充,可是我心里真的万分害怕,现在都有些站不住了,还请各位大人恕罪!”
唐渊嗤笑一声,“看你人老成精,没想到胆子这么小!你看看,你家老爷已经死了,如果你不想查明真相,那上官家将会是拖到无头官司里,永不得宁日,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如果你愿意与我们多多配合,将你知道的事一一告诉我们,或许我们早日破案,你对上官家是有功之臣,还怕下半辈子衣食有忧吗?!”
童管家听到这里,眼神转了转,没有说话。
崔珏再加一把劲,“怎么还不乐意?如果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以这朝廷间的赏银,我便分你一些;还有你在遇到什么困难,尽可到府衙来找我!
“你现在在上官家,不说穷途末路,也是举步维艰。你如果身上多几分银钱,总归是有个帮衬的!更何况我说话算话,说以后能帮助你,必然不会食言!”
这句话似乎打动了童管家。他结结巴巴地说:“老爷生前曾经与大小姐产生了些许的不愉快,只是这父女俩没有隔夜仇,小姐之后依然是晨昏定省,从未踏错。老爷也是慈爱有加,并且在人前人后多次说过要为小姐选婿,只是大小姐似乎并不想成亲。”
唐渊听了这话,并不信,“既然不想出嫁,为什么要到宫里参加小选,总不能是她爹逼迫吧?再说,你们上官家如今的发达全靠上官小姐的运气好,这可是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爹哪里敢逼她进宫去做皇帝舅舅的妃子?”
童管家赶紧解释:“大人息怒,我没有撒谎。当初老爷真的不知怎的就说服了小姐,让她去参加宫中小选。可是,我看小姐的样子并不是真心乐意,只是老爷性情严厉,又曾在几日前与小姐发生争吵,所以小姐也不敢触他的霉头。小姐当日便去了宫里,不料却被落选了。回来之后,老爷便不再逼她,让她婚嫁自行决定了。”
崔珏知道唐渊在怀疑什么。
他认为,上官小姐也是颇通医理的,虽然自己没能力将上官老爷虐杀,但是不等于她无法从外面请来一个帮手将自己的亲爹给杀掉。
可是,崔珏想的是,上官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她并无好处!即便未来她能一人挑起家里的顶梁柱,可是她一个弱质女流,其中艰辛自是不必说。莫不如躲在父亲庇佑之下,待时机成熟再说。
还有,父女二人仅仅因为婚嫁之事产生分歧,也不至于如此深仇大恨,将人毁成这个样子。
想来想去,崔珏心里依然没有眉目。
上官兰眼下已经没了倚仗,之前从南到北做生意靠的是自己的对药物的天赋和运气,还有父亲上官严明的支撑。之后,上官兰要独立挑起门户,恐怕这确实是一件难事。
更重要的是,上官严明之死与上官兰是魏徴妻子转世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有,那又该如何是好?
此时,宫中却传来消息,急召唐渊和崔珏入宫觐见。
虽然上官家仍然一塌糊涂,但皇命不可违,崔唐二人只得匆匆的备上了车马,即刻赶到皇宫中。
在路上,崔珏还不忘仔细分析上官家的案情。
唐渊却是不耐烦了,“想这些做什么?先解决皇帝舅舅的难题!”